《跨越后现代的分界线(现代性研究译丛)》:
在其初始阶段,战胜自然的活动还是成千上百次比较有限和孤立的侵略战争。驾驭和支配自然的精神普遍深入,可是成果各种各样而且分散。随着征服、掠取不断增加和巩固,大规模的综合一体化就十分需要了。培根的侵略性开始需要笛卡尔的秩序加以补充。最后,笛卡尔主义通过科学和工业表现自己的权威。
科学开始揭示并且传播热与能之间以及气体压力与体积之间的普遍的规律性的关系,从而阐明、证实并且大力推广蒸汽机的发明和改进,通过直观或反复试验法已取得的成果。在工业中,笛卡尔的秩序也不容置疑地出现以满足许多甚至一切结构的需要。这种需要来自培根艰苦努力的规模和力量,它再也不能受共同的和传统的理解或认识所遏制。资源太不稳定,机器太昂贵,产品太丰富,交通太扩展,市场太变换无常,不能用直观评估、信用债券和局部调整指导了。现代的反应就是建立合理的、机械的和包罗一切的设计,今天我们称之为公司。和蒸汽机一样,公司在许多线的交叉点出现,在急迫需要与独创性、在空想计划与增值改进的交叉点出现。公司的历史复杂而无规律可寻。但是,加以反思,我们能够在产生的结构中,辨认出笛卡尔方法的模型。
在《方法谈》中,笛卡尔用4条规则解释他的方法;抽象的规则;分析的规则;重建的规则和控制的规则。面对一个问题,我们必须首先从它那里抽出身来——往后退一步,从远处怀疑地审视它。人们也需要将这问题本身抽象——把它从它的关系域以及我们暗自的理解中分离开来。为要把这一规则应用于工厂和商业组织,人们必须不拘泥一揽子的、常见的管理安排,要探问个人的和家庭的联系所及范围,探问一个人同时做所有者、操作者、记账员和商人,其效率如何;人们要考察可在多大程度上满足附近的老主顾的经常需要,以及由于季节、需求和伙伴关系而变化的工作效率。
笛卡尔方法的第2条规则,要求我们把目前的问题剖析为它的最简单部分。因此,早期的现代经济一揽子习惯作法,必须分为若干职责:法律顾问、财务人员、审计员、采购人员、工程师,等等。那些实际上无法分开的过程,必须通过财政、统计以及其他36的分析措施或步骤,从概念上加以分析,然后用图表、曲线、账目、分类账和档案等显示。
第3个规则指示我们,从若干要素开始,由简而繁,建造一个新的大厦。在公司经济中,从概念上说简单的和有指导作用的概念,是合理组织的思想,这种思想尤其逐渐被从上级领导到越来越多的下属单位所接受。结果便形成等级制,最高层是董事会,最低层是班组。这样一种结构之合理的和机械的功能,与机器的功能是相似的。
第4条即最后一条规则,要通过归并等办法对关系重大的事情进行控制。在公司领域,必须管理控制一些方面。要通过横向合并、购买企业应对竞争威胁;对资源和供应的不稳定,应纵向地把原材料和供应公司,归并入公司结构。类别繁多的需求所表现的怪异现象,可以通过合并广告与销售机构加以控制。暂时地,命运的无常是要通过研究与发展、长期计划以及财政自足自给,加以掌握的。地区时间的无限多样性,是通过建立4个标准时区解决的。最重要的是,公司本身可以说是世界标准时间的纪念物。公司建立以前,工商企业是随着个别家庭的命运或者合伙人暂时利益的兴衰,而或起或落的。与此相反,公司则是具有永恒生命的法人。
公司组织是现代主义对这新世界自然和社会景象的开放性作出的反应。公司通过其井井有条和包罗万象的组织,能够动员并且整合所需的巨大财力物力,用来征服一个据说是极为开阔的大陆。与此同时,公司给一大群个人同等地位,以积聚凝聚力,这些人已经背井离乡,迫切希望建立新的社区或社会。在曾经保有并且仍然保有自己社区的欧洲,现代的技术有时通过共同理解、相互支持与彼此协作,得以更灵活和分散地发展起来。在美国,最复杂和持久的通过合作协议稳定铁路产业的种种努力,终于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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