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同郊临证随笔》:
一、应用补益法的注意点
1.要在辨病论治的基础上应用补法,要认真了解患者的病程长短、临床症状及舌、脉等,如病程短,体质壮实,舌红苔厚腻,脉实有力,多属疾病的早期或活动期,邪实而正不虚,就应祛邪为要,此时若盲目进补,反可使病程迁延,不利疾病的康复。
2.大多数病人属正虚和邪实同时存在,则应扶正与祛邪同时应用,就应分析邪正两方面的消长盛衰,根据辨证确定虚实的孰多孰少而确定补益药味数量的多少和轻重,扶正以健脾,养肝益肾为主,祛邪则多为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祛痰浊等。又因慢性乙肝病程长,往往表现为气血阴阳俱虚,或肝脾两虚或肝肾两虚等,并且在不同的病理阶段有所偏重,或可互相转换,故往往需要用不同的补法,或多种补益药同时应用,或补法配合不同的祛邪药。
3.由于本病邪毒内蕴是始动因素,邪毒蕴伏血分,有时邪实可以表现得不很明显,只表现出正虚的一面,此时只要病情许可,仍应酌情配伍一二味清热解毒或祛邪之药,有防止病情反复或湿热复燃的作用。
二、补益法的具体应用
1.健脾益气法
肝病容易传脾,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为湿困,运化失司,出现脾虚症状,表现为神疲乏力,身倦肢懒,少气懒言,面色萎黄,肠鸣便溏等,治以健脾益气,常用参苓白术散,四君子汤加减,常用药物黄芪、党参、太子参、白术、茯苓、山药等,补气健脾以祛邪外出。脾胃同主中焦,脾升胃降共同完成运化任务,故健脾应脾胃同治,可加制半夏、苍术、厚朴、陈皮、鸡内金等化湿和胃之药,使脾恢复健运,湿邪得化,胃气得升,脾气得降。脾胃的升降有赖于肝的疏泄功能,如《素问·宝命全形论》所讲“土得木而达”,故健脾还应配合疏肝行气药,常加用柴胡、白芍、香附、郁金、青皮等,脾气旺,气血充足,肝木得以滋养,肝的疏泄功能也自然得以恢复,所谓“脾实则肝自愈”。在本病过程中肝郁脾虚亦是最常见的证型。
在肝病患者中有时还可见到脾阳虚的症状,甚者可出现脾肾阳虚,证见形寒肢冷,少气乏力,腰膝酸软,脉沉迟,究其病因,一是素体阳虚,或受湿毒之邪,寒湿困遏,脾阳不振,二是由于误治,过用清热寒凉之剂,伤及脾阳,此时还应选用干姜、肉桂等温补脾阳。此外脾有脾阴脾阳,脾阴是脾脏功能的物质基础,与脾阳相互协调共同完成脾脏的运化升降功能,脾阴虚是指脾的营血津液不足而致的运化失常,临床表现为口干唇燥,食少便干,形体消瘦,肌肤甲错,腹中隐隐灼痛,嘈杂似饥,手足心热等,治疗常用玉竹、石斛、黄精、太子参等滋养脾阴以助脾运。
2.滋养阴血法
肝藏血,体阴而用阳,其性刚。血属阴,肝的阴血充足,使肝体柔润,才能逐其疏泄条达之性。肝病发展至一定程度,肝体受损可出现肝血不足和肝阴虚的表现。肝血不足:证见面色无华,眩晕耳鸣,爪甲不荣,肢体麻木,月经不调,舌淡,脉沉细涩等。养肝血常用方剂四物汤、当归补血汤,药如当归、白芍、鸡血藤、制首乌、阿胶、黄芪等,当归甘温辛散,既补血又能活血化瘀、行气止痛,在便溏时慎用或者减量,白芍补血敛阴缓急止痛,平抑肝阳而柔肝,在肝区痛时常用大剂量,鸡血藤祛瘀血而生新血,养血活血疏利经脉。何首乌不寒不燥亦不滋腻,平补肝血。由于气血具有相互滋生,相互依存的作用,故补血常须与补气同用,常配合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等。由于慢性肝病血虚与血瘀常同时存在,“气行则血行”“祛瘀则生新”,故养血应当与养血活血药和行气活血药同用,养血活血药如丹参、赤芍、桃仁、红花、川芎、丹皮等,行气常用佛手、香附、郁金等。
肝阴不足证见肝区隐痛,绵绵不休,腰膝酸软,口干目涩,五心烦热,失眠多梦,小便量少,大便秘结,舌红少苔少津或有裂纹,脉沉细数等。肝阴不足在本病甚为常见。是本病迁延不愈的重要原因之一,治宜补肝阴养肝体,常用一贯煎、二至丸、六味地黄丸等,肾阴肝血同源,《类证治裁》所谓“凡肝阴不足,必得肾水以滋之”,滋水涵木,木得滋荣,常用北沙参、枸杞子、白芍等养阴柔肝,首乌、黄精、生地、女贞子、墨旱莲、楮实子等滋补肾精,以补肾精而实肝体。《内经》有肝不足“以酸补之”的说法,更可加用木瓜、乌梅、酸枣仁、五味子、甘草等酸甘化阴。又根据阴阳互根互用,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的理论,故在补阴时酌情加用巴戟天、淫羊藿、菟丝子等滋润之药,可使阴得阳助而源泉不竭。在养血柔肝、滋养阴血的基础上,针对湿热气滞血瘀等病理变化,临床随症加减配合清热解毒疏肝理气及活血通络之品,可使病情获得好转。然应避免香燥及破血之药耗伤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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