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原名谷传发。江苏南京人。1961年参加工作。1989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作家班。江苏省作家协会雨花杂志社编辑、编辑部主任、副主编，钟山杂志社副社长、专业作家，文学创作一级。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199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报告文学集《丹青引》、《天堂不是梦》、《君到姑苏见》，散文诗集《江南风采》，文化随笔集《陶瓷谈丛》、《遥望姑苏江》、《走遍中国南京》、《中国紫砂大师》、《宜兴紫砂珍品》、《艺术大师之路——傅艳石》，中短篇小说集《回门》，长篇散文及随笔《沉浸孝陵》、《江南画舫》、《却嫌脂粉污颜色》、《满身苍翠惊高风》等。《路的呼喊》(责编)、《历经艰难乐事多》获首届江苏文学奖报告文学奖。《昆山之路》(责编)获全国报告文学奖，《漆黑的羽毛》获全国短篇小说奖。

这是一组关于朝代鼎革之际江南传统士子行径的文字。江南数不胜数的人文景观和应接不暇的自然形胜，丰富的文化遗产、资源和可供今人思考、借鉴的价值元素，共同交汇出斑斓多姿、历久弥新的文化世界。现如今，社会转型，经济转轨，对人们观念带来冲击。文化背景日益复杂和多元，文化人的价值取向也变得格外繁复，从人性的欲望上说，它对于人的良知和道德的考验也格外严酷。

历史是一面供我们整顿衣冠的镜子。重新审视历史余韵中的人文现象，或许有助于今人的人格思考；在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中华民族的道德承继、价值理想和人文情操的重建，当是不可或缺的。这就是作者把先前陆续发表的文字再一次以统一的书名归类出版的初衷。

太湖南岸的湖州，是座“吴兴水精宫，楼阁在寒鉴”的水乡。它的秀美富饶，清嘉风物，流水烟雨，孕育了许多的才子佳人，如丘迟、李冶、皎然，也绊住了诸多的文坛巨擘的脚步，如杜牧、王羲之、苏东坡、颜真卿，他们以丰富多彩的文化形式和杰出的文化贡献，给湖州抹上了一道又一道亮丽的色彩，内中也少不了一位元代著名书画大家赵孟頫。

如何认识书画界耳熟能详的历史大腕赵孟頫，对今天的人们却不是个容易的话题。在涉及这位书画大家的行为踪迹和人生态度时，我刚对晚于他三百多年的吴伟业有过一些探讨。赵孟頫和吴伟

业有太多的相像，除了诗书画诸艺相仿的文化特质和文化背景，不论是背叛汉民族，入仕少数民族的政权，还是其后不断的懊恼悔恨，都成为中国文人的精神家园和人格构建的一道艰涩的命题。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位神气秀异，肌理白皙，长身玉立的文弱书生，年轻时“容颜若桃李”，良好的教养，深厚的书画功力，是中国艺术史上难得一见的大家，很难与“变节”两个肮脏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但他确实是心甘情愿地跟在别人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向元大都，迈上元世祖忽必烈的宫殿的。直面于他，上述的印象只是他的外表，通过诸多典籍文献的阅读，不由为这位心灵上有擦拭不掉的污点的人物而惋惜。他与吴梅村不同的，只是吴梅村是榜眼功名，而赵孟頫没有经过任何考试，凭他的艺术才能直接获得元朝统治者的信任，在复杂的民族矛盾和官场政治的旋涡中不断升迁，功成名就后归隐家乡。

先陈列几则有关他的小故事——

赵孟頫，字子昂。他蓄有古琴二张，一名大雅，一名松雪，因此自名其书斋为“大雅堂”，又名“松雪斋”，他爱琴至深，用以为号“松雪道人”。他家住太湖南岸的水乡湖州，住宅周围都是湖泽小溪，清光冷浸，澄碧透彻，“溪上玉楼楼上月，清光合作水晶宫”，所以又自号“水晶宫道人”。

他有皇家血统，是宋太祖赵匡胤第十一世孙，具体一点说，是赵匡胤的儿子秦王赵德芳的后裔。他的五世祖是秀安僖王赵子偁，四世祖是崇宪靖王赵伯圭。宋高宗赵构没有儿子，过继赵子偁的儿子去继位，是为孝宗皇帝，乃是赵伯圭的弟弟。偏安江南的孝宗皇帝赵眘登基，赐第赵伯圭于湖州，祖籍河北涿州的赵氏从此有了湖州（吴兴）的分支，赵孟頫遂为湖州人。

他五岁入小学学书，每日临池不辍，每天可写一万字，至老不废，下笔极快，落笔如风雨，篆、隶、籀、分、真、草、行书无不冠绝古今，自成一家，世称“赵体”。他临智永的《千字文》时耗尽五百张纸，最后达到惟妙惟肖、一点一画不露自己笔法的痕迹，世人以为是唐人之书。《佩文斋书画谱》还记载，他幼小时便聪明过人，读书过目辄成诵，为文操笔立就……他的妻子管道升同样擅长书法，并工画墨竹、兰梅，亦擅诗词……

难得的是，赵孟頫和管道升这对艺术家夫妇，感情还相当和睦，赵孟頫想讨小老婆，一时开不了口，就把心思写在纸上 ：“我为学士，你作夫人 ；岂不闻王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无过分。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管夫人看后，回了首《我侬词》：“我侬两个，忒煞情多！譬如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它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其间，那其间，我身子里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赵孟頫读后感到非常羞愧，从此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

目录

小 序 / 001

留与人间作笑谈 / 001

清渺淡远倪云林 / 018

以董其昌为训 / 033

山中宰相陈继儒 / 050

钱谦益批评 / 068

云山安得是非存 / 087

哀哉洪承畴 / 108

书生意气吴应箕 / 127

谁唱江南断肠句 / 143

朱舜水 ：乘桴浮于海 / 166

盛年悲壮陈子龙 / 184

患得患失吴梅村 / 201

人与梅花一样清 / 218

东海秀影冒辟疆 / 233

李渔的闲情 / 251

老去不能忘故物 / 273

也是陈宫失路人 / 289

壮年有悔侯方域 / 314

龚贤半亩园寻踪 / 329

至简至淡的八大山人 / 343

头白依然未有家 / 360

“八艳”的脂粉 / 387

伤往事，写新词 / 3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