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匆匆一瞥见毛人
旅游大巴在209国道上疾驰,山路崎岖,坡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向后飞奔。神农架氤氲在神奇的传说中。深不可测的茂林中,仿佛有一双好奇的眼睛,那是一双野人的眼睛,在悄悄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进入神农架的每一个人都在兴奋地谈论着野人的故事,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能目睹野人的唯一,是传奇。他们都把目光投向密林深山,希望能像钓鱼一样,凭借自己的神力钓出一个野人,哪怕是一个影子。
司机师傅鄙夷地想: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城里人,每一个来神农架的人,都觉得自己能有幸见到野人,我在这条路上跑了十年了,连个野人的毛都没看见。野人,传说而已。用不了多久,这些兴高采烈的人,兴奋和好奇就会降至零点,然后呼呼睡去。
“这可是真的,是我的一个很远的远房亲戚说的,不过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个男的早死了。据他自己说,有一天他上山砍柴,下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一脚踩空,叽哩咕噜滚下来,疼得他哎呦哎呦直叫唤。脚扭伤了,还划破了一道口子,那血哗哗地流。他吓坏了,血要是一直流下去,他非死不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们猜他回头看到了什么?”那些被讲烂了的野人传说,还在车里人与人之间传颂。尤其是那个关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野人之间的故事,被李子演绎得神乎其神。添油加醋的描述,更是让人们增加了一睹野人的渴望。李子在讲的时候,站在车的过道中央,举着大手不停地挥舞着,眉飞色舞。
“野人!”一个声音大声道,那是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孩的声音。人们齐刷刷把目光投过去,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男孩看到无数双眼睛投射过来,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我们舟江聪明,对,是野人,而且还是一个女野人。”
车里顿时“轰”地响起一片笑声,引起骚动。
“我的那个亲戚从来没见过野人,只听说过。忽然间一个浑身是棕色毛发,身高两米的怪物,瞪着两个铃铛大小的眼睛,傻呵呵地看着他。他头皮发麻,一下子昏死过去了。”
“吓死了?”一个女孩问。
“让谁碰上谁不得吓死啊!那个女野人把他往胳肢窝里一夹,就高兴地回了山洞。我的亲戚醒过来之后,发现那个女野人抱着他,软绵绵的。他那个害怕呀,就甭提了。第二天,女野人外出寻吃的,用一个大石头堵在洞口不让他出去。”李子讲得唾沫星子乱飞,人们听得浮想联翩。
“哈哈,一场艳遇啊!”
“那个女野人对他挺好,摘来的果子先让他吃,逮来的山鸡肉都让给他,自己啃骨头。结果呀……”李子故意顿了一顿,有人已经邪恶地开始笑了。
“结果一年以后,这个女野人生下了一个小野人。哈哈……”李子自己先不怀好意地哈哈笑起来。车里的人们也都跟着笑起来,有人捂住了小孩子的耳朵。
“每天他在山洞看孩子,女野人出去打猎。等到孩子长到五六岁,有一身力气的时候,他就和孩子一起就把石头从洞口搬开了,然后自己就偷偷地跑了。可是,当他跑到山下时,女野人回来了,看到他逃跑非常气愤,她站在山顶,高举着孩子冲着他哇啦啦大叫,忽然一使劲就把孩子从中间撕开了,冲着他扔过一半来,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啊,孩子被撕成两半了,太凄惨了!”有人唏嘘,想象着那悲惨的场面,不胜疼惜。
“野人太野蛮了,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撕成两半呢?”似乎那血淋淋的场面就在眼前,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同一个凄惨画面。
“别讲了,都下去找个地方方便方便。”就在这时,司机师傅打断了李子的讲话。车子在一个开阔地带停了下来。周边一人高的野草随意地长着,高大的树木稀稀拉拉地,这一棵那一棵。山在近处,不断向远处延伸。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同志们,下车!”李子有力地挥舞着胳膊,做出下车的夸张动作。
“啊,真没劲。”有人嘟囔。
“都小心一点,说不定会碰上女野人。”有人开玩笑。
“如果万一被我碰上,我就先合影,后要签名。”有人开始奇思妙想,惹得大家捧腹。
“我送给他手机,日后联系起来方便。”
大家陆续下车,都发挥着各自的想象力,相互打趣。
“都要结伴同行,别让野人掠去做媳妇。”司机师傅调侃道。
“我多希望女野人把我掠去啊!”李子感慨道。又惹起一片笑声。
下了车,三五成群,找地方便。荒郊野外,没有可供方便的厕所,男女分开,各自找一隐蔽场所,在阳光底下做着最光明的事情。
男人们从山坡后面相继走出来,立在车周围,大口呼吸丰富的氧气,有人拿出了烟,他们需要一支烟来消遣眼前的休闲时光。
女人们还躲在某一个角落,尽情释放着长途旅行的疲劳和憋屈。
山间的风,尖尖的,吹在脸上有些疼。
没有人注意到舟江走远了,每一个小孩子都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对野人的好奇,让他暂时离开了妈妈,离开了集体。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