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我打开过你送我的炱栩项链,可我没告诉你,镜子里的我是一摞书。这说明我并不是真实的我,而是一摞虚构的故事,我在这里的经历是我虚构的,是我让自己生活在了我虚构的故事中。我就像染了吉哈诺病毒的仿真人一样混淆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只不过它们混淆的是现实世界和程序世界,而我混淆的是现实世界和虚构世界。凡瑞泰尔镇是我的一个幻境,它不是真实的。”
“连我也不是真实的?”葛蕾兹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
“你在凡瑞泰尔镇是真实的,就像兹波拉在凡瑞泰尔镇是真实的,凯德女巫在凡瑞泰尔镇也是真实的,但在天幕国中,你是虚构的,整个凡瑞泰尔镇都是虚构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凡瑞泰尔镇,你们照镜子还是你们,而我照镜子却成了一摞书,如果你们在天幕国,你们照炱栩项链时看到的也很可能是一摞书。”
“照你这么说,这真实和虚构又有什么分别?你为什么不说这里是真实的,而天幕国是虚构的?”
我看着葛蕾兹,是啊,她是我的朋友,一个真实的朋友。“也许没什么分别吧,就像你在冰湖上看倒影,那是互为颠倒的世界——湖底是天空,左是右,上是下,猫雀是人,人是猫雀,所以昼是夜,夜是昼,生是死,死是生。如果这儿是昼,那儿就是夜,如果这儿的兹波拉死了,那儿的Z医生就活着,所以我觉得,在天幕国,我父母还活着。”
“那国王、凯德女巫,还有我,我们在你那个真实世界中死了吗?”
“你们不是死,”我斟酌用词,“你们……只是不存在。”
“那你呢,你在凡瑞泰尔镇并没有死啊,你在真实的世界中存在吗?”
“我?也许我在真实的世界中……是个消失的存在?”
葛蕾兹双臂伸直扶着露台的水晶栏杆,望着远处的琉璃山,“艾摩希依丝,有一点我想不通。既然有真实的世界,为什么还要有虚构的世界,一个不够吗?”
我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那座映满彩虹纹路的琉璃山,“那你们琉璃一族为什么要造镜子呢,而且你们还说,镜子里的东西比镜子外的更真实。”
葛蕾兹沉吟半晌,喃喃道,“上的倒影是下,左的倒影是右,昼的倒影是夜,死的倒影是生,那牢笼的倒影是……”
“是自由?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虚构的世界,我们需要镜子,是因为我们需要自由?”
葛蕾兹闭上双眼,露出一丝苦笑,“可就我的经验来说,牢笼的倒影,依旧是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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