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会经历各种身份和角色的转换,同时也面临着每一种身份的困境与束缚。如何跳脱框架,活成美好的自己,是当代女性共有的迷思。
在本书中,作者通过分享自己的亲身经历,鼓励当代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不需要给自己贴上种种标签,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是自己的选择,活成快乐的自己就好。作者诚恳而勇敢,正视自信和自卑的交替存在,接受欲望和迷惑的并行,我们只有接纳自己,放弃自己与自己的战争,才能在好坏并存的世界里把自己活成美好。
身为女人
今年的三八妇女节,我看到一则六十二岁的妇人顺产生下男婴且全母乳哺喂的新闻,感到很过瘾也很感动。六十二岁的吴女士笑说,对于生孩子,她从来都不觉得年龄是个问题。
女人常被叮咛三十岁就过了保鲜期,过了三十岁,生育条件、美貌资本,甚至是“被爱的权利”都会开始直线下坠。“女人越老越没价值”是集体潜意识恐惧。所以看到这种新闻,内心就是爽,就像有个铃铛不停地冒出“叮咚叮咚”声昭告天下:又一个女神跳脱集体潜意识,活出另一层次啰!
吴女士的新闻引发很多人的不满与焦虑,他们骂吴女士自私恶劣,只顾生小孩,却没考虑到小孩二十岁时妈妈已经八十二岁,年纪轻轻就要赡养年迈的母亲有多悲惨。
对很多人来说,赡养父母确实是很沉重的负担,所以当他们看到二十岁的孩子搭配八十二岁的母亲,第一反应便是认为那孩子很可怜。但真的是这样吗?很难说。现实世界是个奇幻乐园,什么可能性都有。我朋友的妈妈八十几岁,仍到处旅游玩耍,进修上课,活力十足,我朋友想跟妈妈吃顿饭还得事先预约呢,不然妈妈没空!
在我朋友的认知中,八十几岁的老人一点都不孱弱,而是精神抖擞的。所以当他看到八十二岁的妈妈搭配二十岁的儿子,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到底这样的组合是幸福还是悲惨,旁人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家都将自己局限的经验投射到别人身上。
尤其当我们投射的对象是“母亲”时,更会有一种自以为正义的错觉,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人类共同的后代,不知不觉便担任起母亲纠察队,要把所有不合格的母亲都揪出来好好矫正一番。“管教母亲,人人有责”的现象非常普遍,当妈的人肯定很有共鸣,甚至不用当妈,女人只要进入青春期,也就是开始接近“母亲”这个身份,便可以明显感受到全世界都要来管她了。少女会被警告不守妇道将来会无法当好妈妈;年过三十的女人会被指责高龄生产是在残害胎儿; 已经怀孕的女人到哪儿都被隐形法眼盯着,喝咖啡被念、吃冰被骂、买豆花不能加薏仁;而生完小孩的女人则即刻展开被控诉不是完美母亲的一生。所有的女人,都统一被认作是未来、现在、过去的母亲。
除母亲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也很关键,就是妻子。在好女人教条中,女人得先是合格的妻子,然后才成为合格的母亲。而合格的妻子必须擅长做家事。
我跟人聊天时提及自己很爱做家事,得到的回应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娶到你真幸福。”另一种是: “啊?我还以为你是新时代的女性,没想到你这么传统。”做家事明明就是我的天赋才华,但大部分的人都不夸我本人,反而把焦点放在社会观感。事实上,家事要做得好, 必须整合美感、创意、自制力、组织力、应变力、记忆力等各种能力,如此了不起的才华,却没什么人懂得欣赏,实在太可惜了。
上述两种回应,看起来好像相反,其实都在用家事来评断女人的价值。第一种反应认为会做家事的女人才受欢迎; 第二种反应则认为不做家事才够格称作“新时代女性”。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家事才能都只被当成女人是否符合时代需求的指标。
然而做或不做家事,不过是生活中极为平凡的需求。我过去对家事毫无感觉,不是因为我反传统,而是那时还是家庭中的索取者,尚未成熟到愿意主动为家庭付出。后来爱上做家事,是因为离家到异乡生活,不会做家事是活不下去的,在非做不可的环境之下渐渐磨炼出家事技能,并从中感受到能够为自己的住处或家付出是多么甜美之事。
家事之所以会跟女人的价值绑在一块儿,是因为女人的活动领域长期被限缩在家庭里。这很愚蠢,为何不让女人依自己的喜好发挥所长?白白浪费世界上一半的人才。若不想助长这种不尊重女人的愚蠢文化,就要从尊重女人开始, 包括尊重那些自愿待在家中的女人,包括尊重那些爱做家事的女人,而不是谴责她们不够进步。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规训了,以道德之名,以维护传统之名,以进步之名,以提升文明之名……一大堆的“该”与“不该”。
回到“母亲”,人人都爱管的母亲,就连她的子女也要管她。人在世上第一个与他人的关系,就是与母亲的关系。我们对妈妈的期待通常是“完美”,因为妈妈的不完美会导致我们的创伤,所以妈妈不能不完美。如果我们无法原谅妈妈所犯的错误,就会通过控诉那些可轻易批判却不需付出代价的其他母亲,来得到暂时的缓解,比如公众人物、路人、不熟的亲友。
所以母亲常常在挨骂,且常常是一些实在不相干的闲人在骂,唉,这个世界真的有够爱管女人、管母亲的。但我想这背后是因为大家潜意识都知道,母亲也就是女人,才是力量的源头。尽管一个生命在最初需要精子和卵子相互结合, 但受精过后直到出生,掌握大权的都是母亲。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欣然接受母亲所引发的大众焦虑,没有力量的东西没办法引发焦虑,所有对女人的规训,都是女人拥有强大力量的证据。
在这层层规训之下,女人可以为自己编织出悲惨受害的故事,却也可以创造一个女神刀枪不入的故事。近几年我看到一个又一个女神用天真无邪的方式在冲撞这些规训。她们不是反抗,而是内在根本没有那些旧价值观,所以傻傻地、不受拘束地去做。尽管七嘴八舌的人很多,她们依然天真无邪,相信自己,然后漂亮地显化自己的信念。
今年的三八妇女节,老公下班时带了三枝玫瑰花来保姆家接我与女儿,一枝送给保姆,一枝送给女儿咪哈,一枝送给我,老公真贴心。
到家后我简单料理了晚餐:米饭、炒蛋、青菜和一条煎得超破碎的鱼。老公煮了汤圆当甜点,一家三口(四口)坐在一起吃。餐后咪哈拿着玫瑰花在游戏垫上乱甩,根本不管那是她爸爸的心意,很好笑,但是我心疼玫瑰,所以赶快把它们从咪哈手中救出来。
在妇女节这一天,不必小心翼翼地想身为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只是身为一个人,如实地把这一天过好,我觉得很快乐。
PART 1 人生的迷魂障
让夏洛特是夏洛特 002
自信是慢慢熟成的果实 006
给得起的人 010
阴谋 014
补偿 019
当一只猫 024
身为女人 029
晴雨交替 035
红帽子 039
“都是他害的” 045
召唤内在美好的炼金术 053
PART 2 可爱的身体
红毯上的肤浅? 058
装扮的魔法 064
少女力 069
遮“羞” 073
自己愉悦自己 082
保鲜期 087
亲爱的身体 091
乳头开悟 097
橘皮,干你什么事? 101
PART 3 迷人的照妖镜
照妖镜 108
不要等 113
爱情的礼物 119
柯蕾特,我饿了 125
替母亲“叛逆” 130
审核 134
我坏坏 139
我妈/爸不喜欢你 145
我结婚了 149
真爱是业力 156
女儿呀! 160
不可逆的旅程 164
愿意 171
不可以 174
前世情人 178
把自己爱回来 183
PART 4 为自己开路
你长大之后 188
开路 192
许愿的力量 199
特别收录/ 外婆的温柔 203
后 记 / 丰收 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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