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缓解科学与人文之间的紧张和矛盾,必先将科学与人文沟通起来,把科学与人文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弄清楚。借着这个区别,我们可以理解科学与人文之间的对立和冲突之所在;借着这个联系,我们可以寻找沟通它们的可能性。
“江晓原科学读本”共六册,精选从古希腊到今天的科学元典,呈现了一组关于科学的“从婴儿到儿童,从少年到成年”的“照片”,揭示科学之前世今生。本丛书包括《科学建构:从几何模型到物理世界》《科学发现:揪住自然的尾巴尖》《科学验证:那些天空及世间的证明》《科学哲学:有一种追问没有尽头》《科学人文:新的科学理念》《科学反思:两种文化》,从不同视角探讨了“科学精神是什么”“科学的源头何在”“科学等于正确吗”“科学是至高无上的吗”“科学是万能的吗”“科学与人文之间是否还能‘平起平坐’”等系列问题,使读者能够直接阅读元典,亲近大师,站在伟人的高度来关注和理解科学。近距离观察科学的原点,更容易看清科学的初心,更容易看清科学精神的本质,更容易把握科学成长的基本规律。
近些年,国内外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界的人士没有少谈科学与人文这两种文化,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学和人文不仅没有在事实上相亲相爱,反而在观念上渐行渐远。《科学反思:两种文化》一书精选了其中一些代表性文章,帮助读者理解两种文化究竟在什么意义上是分裂的,在什么意义上是可以弥合的。
索卡尔的恶作剧
斯蒂文·温伯格 |
|导读|
索卡尔“诈文”事件是 1996 年西方文化界相当轰动的事件,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后成为一个典故,留下了一个被人们长久讨论的话题。
1994 年底,纽约大学量子物理学家索卡尔(Alan Sokal),向著名的文化研究杂志《社会文本》(Social Text)提交了一篇文章,题为《超越界线:走向量子引力的超形式的解释学》。文章于 1996 年发表,索卡尔随即向媒体宣布,上文只是一篇“诈文”——里面充满了故意安排的常识性的科学错误,是“一个物理学家的文化研究实验”。索卡尔试图借此嘲弄他认为充斥着各种“时髦胡说”的所谓“后现代知识界”。
现在看来,索卡尔“诈文”的做法本身是有问题的——类似于“钓鱼执法”。《社会文本》杂志是在刻意引诱之下犯了错误。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阅微草堂笔记》中的一则故事:有一位先生平日道貌岸然,喜欢从道德方面对学生苛求,学生又无法反驳他,就买通了一位美貌妓女,让她深夜到书馆去引诱先生,那美人“言词柔婉,顾盼间百媚俱生”,先生没能抵御住诱惑。谁知第二天早上美人故意迟迟不去,等学生们都来了,还坐在讲坛上搔首弄姿,结果先生无颜为师,只好卷铺盖逃走了。其实这位先生道德上未必有太大问题,但让他深夜独对“百媚俱生”的美人,一时把持不住,就出问题了。在这个闹剧中,学生们的境界其实比那位先生更为低下。而索卡尔滥用了《社会文本》杂志对一位物理学家的正常信任,同样是境界低下之举。
其实对任何杂志而言,如果精心策划刻意让它出洋相,都是可能办得到的。“顶级国际科学杂志”,比如说 Nature,Science,哪家没发表过不恰当的文章?那些在事后才被揭露出来的造假文章,或是在科学事实上有错误的文章,不也经常出现吗?通常,科学杂志上发表了后来被证明是抄袭或造假的论文——那些还不是索卡尔式的“钓鱼执法”,往往也不过弄一个道歉或宣布撤销论文,就了事了。
索卡尔“诈文”事件发生后,出现了两个阵营:一个是以“科学共同体”成员为主的阵营,赞成或欣赏索卡尔;另一个是同情《社会文本》杂志和“后现代”学说的阵营。这里选了两篇立场敌对的文章,供读者对照参阅,避免偏听偏信。
温伯格(Steven Weinberg)作为典型的“科学共同体”成员,名头较大,是 1979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之一,有美国科学院院士、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美国艺术和科学学院院士等头衔,著有《引力和宇宙论》《量子场论》《最初三分钟》《终极理论之梦》等书,其中《最初三分钟》被翻译成 22 种文字。温伯格力挺索卡尔,1996 年 8 月 8 日在《纽约书评》发表了“索卡尔的恶作剧”——从文章标题就能看出某种幸灾乐祸的心态。
安德鲁·罗斯在他主编的《科学大战》一书的引论中,明显同情《社会文本》。他是“后现代”阵营的成员,论“名头”,和温伯格比起来难免相形见绌。但我们判断争论双方的是非曲直,作为依据的应该是理性,而不是双方“名头”的大小。
对科学文化的若干认识
——首届“科学文化研讨会”学术宣言
|导读|
柯文慧,上海首届“科学文化研讨会”(2002 年底)与会者的集体笔名。本宣言由田松起草,与会者共同讨论、修改,由江晓原最后定稿。当时曾在《科学时报》《中华读书报》等报纸发表,被认为是一份具有历史价值的思想文献。
近年来,科学文化一词频频出现在大众传媒。而对于什么是科学文化,如何理解科学文化、如何更好地从事科学传播,存在着各种想法。在首届“科学文化研讨会”上,与会学者坦诚地陈述了彼此的立场和观点,逐渐明晰了各自的表述,并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科学文化具有思想和实践两方面的意义。对科学文化的理解固然可以不同,但是与会学者一致认为:需要从思想层面(包括人文的和科学的角度)和社会实践层面对科学和技术的文化意义进行反思;需要发展多角度、多层面的科学文化,包括传统科普(知识性科普)、“二阶的”人文科普、科学文化研究(如吸收社会建构论、SSK 等有关成果)。
与会学者注意到这样一个判断:近年来,科学文化领域主要的矛盾表现形式,已经从保守势力与改革开放的对立,开始向单纯的科学立场与新兴的人文立场之间的张力转变。这一判断或许并不十分准确,但无疑是富有启发性的。
……
1 导言|江晓原
1 科学大战:对一宗失败“婚姻”的反思|多萝茜·内尔金
17 关于科学和反科学的十个命题 |理查德·莱文斯
37 索卡尔的恶作剧|斯蒂文·温伯格
59 《科学大战》引论|安德鲁·罗斯
83 物理学家试探“泡沫学术”,两种文化论争热闹空前|刘华杰 呼延华
95 重审科学与人文|吴国盛
137 人类自在的天性 ——关于科学与艺术之关系的一些思考|刘 兵
153 鸡与鸭与李约瑟 ——对于李约瑟问题的语境分析|田 松
159 对科学文化的若干认识 ——首届“科学文化研讨会”学术宣言|柯文慧
167 古代历法:科学为伪科学服务吗|江晓原
171 “科学大战”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刘 兵
177 科学与艺术的共济进化|刘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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