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医官/实力榜中国当代作家长篇小说文库》:
一弯眉月,挂在公元1131年的夜空,叫宋月。
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民谣声里,百姓苦难。铁骑奔突,山河暗淡。靖康耻未雪,壮怀谁激烈。皇船未靠岸,奸贼摇橹还。同来临安府,再唱宋宫怨。
公元1131年,还有个新年号,叫绍兴元年。
这一年,大宋的国土只剩下江山半壁了。这半壁江山,一样需要个坐龙椅的。如今这龙椅上峨冠博带的男人叫赵构。赵构是大宋朝徽宗皇帝赵佶的第九个儿子,钦宗皇帝赵桓的弟弟。“靖康之变”,让徽钦两位大宋皇帝进了金人牢笼。强权入侵带来的灾难,让岳飞等忠良割袍誓愿,也让几多人的怨恨化成一川江水,不尽向东流。而身为康王的赵构,一面在战乱中慌忙地穿上顶替父兄职位的皇袍,一面东跑西藏担心像父兄一样被逮进牢笼。从开封到南京到苏州,一路奔窜,一直跑到钱塘江边上的绍兴城。绍兴,当时叫越州。江南一隅,会稽山麓,大禹治水的地方,绝色女子西施的故里。只见得山色青绿,鉴湖潋滟。更听得越语温婉,居民亲和。赵构在这里暂停之后,左耳听听,右耳听听,感觉追杀声真的有点远了,才敢真正勒马停步,长吁浊气。
找个地方让一行人安顿下来,用江南的软水洗洗身子,赶紧吃顿饱的,喝口好的。吃好喝好,打个饱嗝,再回房睡吧。
叮咚一声,又惊醒了,跳起来慌忙穿衣。宫娥趴在地上说:“皇上,是奴婢打了个盹,手里的醒锤掉在了地上。”赵构说了一声:“蠢货,杖!”王保把失职的侍女宫娥拉出去。换班的宫娥进来,握住醒锤,瞪大了双眼。赵构便又睡下了。
重新入睡前的赵构一定呢喃几声:“锦被暖,锦衣软,温柔乡是帝王家,不用在月黑风高中逃命了,回家了,真好。”
过年了,大月初一。新年到,新年好,帝王臣子与百姓,一样盼着新年新气象,盼望着今岁更比去年强。看眼前,雪未至,雨将停,江南烟幕天,好像一道垂天大帘,独独地把眼前天地包裹起来,唯见一片江南的安详平静,把北国的肃杀与惨烈挡开了,让人的身体里面,涌起一股相违已久的美好与幸福,涓水流淌,带着暖意,疏通了四经八脉一百零八个穴位。便吐出一口闷气,让身体里的生机汩汩地冒出来。
皇帝赵构,突然扬起手,说话了,说是要传旨。
太监王保连忙把东西备好,恭请皇上到案桌前。
赵构从王保手里接过九紫羊毫,在玉轴绫锦上挥动,一口气写下四个大字,“绍祚中兴”。
王保说:“皇上把字写活了。”
赵构说:“人活了,字才能活,冬去春来,一切都要还元。”
王保说:“皇上宏才大志,是大宋的福分,是天下万民的福分。”
赵构说:“马上替朕传旨,改建炎为绍兴。”
王保应:“是,皇上。”
很快,王保颁旨的声音传达宋国朝野。
“绍奕世之宏休,兴百年之丕绪。爰因正岁,肇易嘉名,发涣号于治朝,霈鸿恩于寰宇,其建炎五年,改为绍兴元年。”
绍兴府临时寝殿中,穿枝花鸟图案的锦帘挑挂着,沉香炉里似有若无一抹淡烟。案几上,堆着各类奏本。赵构坐案前,朱笔圈点,把各本批阅了一遍。
王保进来,手里端着紫檀漆金托盘,托盘里一只白玉带盖碗。
王保:“皇上,贵妃娘娘给您熬了碗紫米粥,差人刚送到,说是一早用文火慢煨到现在,加了点肉桂和山药,皇上您就趁热喝点吧。”
赵构:“鹿茸肉桂杜仲山药,朕哪一天不是被这些东西泡着,有用吗?”
王保:“皇上,您说过,春天来了,万物就能还元,到时候,您的病也就好了。”
赵构:“说什么药到病除,说什么妙手回春,还称什么宫廷御医,一个个都是庸才,统统是没用的东西!”
王保:“皇上,如今这江南地界,素称人杰地灵,一定有不少岐黄高人,秦知事说了,一定留心替皇上查访。”
赵构:“这位秦知事,对朝廷倒是忠心耿耿,他要是能替朕找到名医高手,治好朕的病,朕一定提拔他。”
王保:“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有高人相助。”
赵构:“那就找吧,把所谓的方士名医统统给朕找来!”
王保:“皇上,奴才还想,治皇上的病,除了医家开在帖子上的,说不定更需要另外一味药,有了好药,病就好得快了。”
赵构:“还有什么好药?”
王保:“皇上,奴才给皇上新物色了几位女子,是绍兴杭州两地的官家女子,人长得好,心性也好,今晚就唤来服侍皇上吧。”
赵构:“这就是你给朕找来的好药?”
王保:“皇上,试试吧。”
赵构:“那你先试一试?”
王保一听,连忙跪下。
王保:“皇上,您可以作贱奴才,可您对您自己的身体一定不能丢失信心,您年轻,原本好好的,只不过受了一些惊吓,一定能好回来,很快就好了。”
赵构:“那好吧,把人给朕叫来。”
两个年轻女子,都是婀娜的体态,薄衫轻履,足尖点地,欢颜却又敛眉,一步步上来,朝圣案前瞧一眼,马上伏身跪地,莺声燕语叩请圣安。赵构扫了一眼,眉头略展了展,示意两女子上前。
女子显然已经得到了开引婆的教导,懂得了男人女人的事情了,也就知道如何一点点地去触碰,去撩动。那一个,从一杯酒开始。酒是烫成八分热的女儿红,从银壶的龙头小嘴中袅娜吐着白雾。这白雾又一点点上升,弥散开来,让真切的宫室有了几分虚幻的缥缈。把酒倒进青玉杯里,只见酒色橙黄清亮,再捧起来,送进男人的手里。接过来,看一看,微微点了下头,饮了。穿肠过肚,好一个馥郁芬芳。再倒一杯,再饮了。还要。也就靠在了男人的身后,慢慢宽解男人的衣带。轻触肌肤的刹那,觉得扎手。可不是一个寻常男人的结实,是龙躯龙鳞吗?忽然间心底增添了害怕。但是心里明白,这个男人不会因为谁害怕,就让谁轻易地走开。你来的时候可以是一片云,你走的时候肯定不再是一片云。努力控制了指尖的抖动,轻轻地按一按,再把切好穴位,开始细心地摩动。
另一个,踩起了莲花碎步,蛇一样扭转腰身,挥拂衣袖,挟云带月,跳起了春风吹拂杨柳的舞蹈。一面,启动江南女子莺莺燕燕的软嗓,唱一曲偎君采莲的越地情歌。一个绕气的长音明显颤抖了,抖得厉害,连忙提前收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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