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为何失败?多尔衮为何成功?
吴三桂是否引清兵入关的罪魁祸首?
林奎成历时二十年创作长篇历史小说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甲申之变”
著名文化学者王立群教授欣然作序
北大历史系主任张帆教授倾情推荐
公元1644年农历甲申,李自成攻入北京,大明皇帝自缢,清军入关,仅仅42天之内,天崩地坼,江山易主。本书将大明、大顺、大清三方同时铺展开,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奴仆百姓,以真实历史事件为依托,细密而又生动地描写了其间种种故事和众生相,最终揭示出朝代更替的根源所在。本书作者为历史学者,对这段历史亦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史学态度严肃,文学功力也不凡,通过对话展示出不同人物的个性,语言简洁准确,情节松紧有度,是一部优秀的历史小说。
京师上元
元旦刚过,京城又忙着“闹元宵”了。
京城的闹元宵与外埠不同。有个无可究诘的说法:相传成祖文皇帝于永乐十八年从南京迁都至北平之际,正好赶上正月十五上元节。为示与民同乐之意,这位永乐皇帝传旨中外,将京师的闹元宵由各地通行的三天,延展而为十日。自此以后,相沿成习,每年的正月初八到正月十八,十日之内,九门不闭,任由京畿各府县的平民商贾云集京城,赏花灯、观焰火,博彩戏、做买卖,百艺杂陈,男妇不避,烘托出天子脚下一派熙雍祥和的太平景象。
今年的闹元宵例同往年。
前天夜间,内阁首辅陈演接到兵部转来山西抚台衙门的六百里加急塘报,说闯贼李自成于元旦正日在西安建国,国号“大顺”,年号“永昌”,自称“大顺王”,改西安为“长安”,定今年为“永昌元年”,声称即将亲率百万大军挥师北上,意在直扑京师、剪灭明朝云云。陈演接报,不免忧虑,怕的是这个消息奏了上去,会引起皇帝的赫然震怒而取消了今年的闹元宵。果尔如此,则以当前的不靖之局,朝野震动,士民恐慌,西贼尚未北侵,京城先自瓦解,而身为首辅,责有攸归,一旦皇帝发不测之威,追究下来,自己的这颗脑袋就要在脖子上连接不稳了。有此忧虑,所以在昨天的早朝上,趁皇帝指授大政方略的间歇,陈演当着全体入值阁臣的面儿,向皇帝奏报了闯贼的逆行后,进而建议,可否将今年的京师闹元宵,缩短为正月十五的前后三天,庶几“备贼”与“民乐”同举,而两者又不妨兼顾?
很意外地,皇帝闻奏,并未发怒,而是极为温和地说:“不必、不必,闯贼北犯,尚需时日。我朝向来体恤民情,自成祖文皇帝定鼎北都,京师上元,例以十天为限,此为三百年不替的成规,今年岂可有异?你去代朕宣谕各该管衙门,三辅黎庶,皆我赤子,着自今夜起,照例不闭内城,许远近农工士商一体出入,熈乐贸易,不准难为百姓!”
得此煌煌天语,陈演顿感一身轻松,报也奏了,责也尽了,日后倘有意外,则言官纠弹,自有同班阁臣作证,圣谕出自宸衷,天大的乱子,与我何干?于是散朝之后,他很起劲儿地把户、礼两部的堂官和顺天府尹,以及天下首县的大兴、宛平两县的知县全部召来,细细转达了皇帝的旨意,要他们交代属员和各该管衙门,今年元宵,例同往年,切莫张惶生事,以不拂当今圣上悲悯苍生、与民同庥的美意。不过,待到这些官员走后,陈演毕竟多了一份心计,又特为把负责京师治安的五城兵马司指挥叫了来,秘密叮嘱,要在“不扰民”的前提下,暗中加派逻卒,严格察查,以防闯贼细作,趁机混入京城。
负责京中各年节庆典的有关衙门和五城兵马司的属员自然是敬谨从命,因而自昨天傍晚开始,内城九门,彻夜洞开,有那南来北往的客商游贾,要趁这十日之机,进城做几笔夜市生意,狠狠地赚它几两银钱;也有近畿州县的富户人家,觅车揽轿,挈妇将雏,特地要在天子脚下盘桓几日,以领略京城繁华和天街夜色;自然还有为数众多的南北流民、东西乞丐,公子墨客、偷儿无赖,以及耍把式卖艺的,贩假药唱戏的,贩伕走卒,村夫市妇,真正三教九流,媸妍毕集。他们有的是为赏花灯、观焰火;有的是为叩亲戚、访朋友;有的则三五同好,闹市聚饮,以拼深宵一醉;有的什么也不为,只为“看灯兼看看灯人”,趁这十日之内,良家妇女不掩行藏的难得时机,恣意窥览秀色,大饱眼悦之福。于是一到华灯初上,五城通衢,沸反盈天,而更鼓遏密,金吾不禁,任令人流在各个城门自由涌动进出。
看势头,今天出入内城的百姓似乎比昨天还要多些,亲聆了五城兵马司指挥口谕的巡城士卒不敢大意,夕阳的余辉还在,便分队出动,巡视各门去了。逻卒每队称为“标”,每标的首领就称为“标领”。负责西城三门巡察的标领姓黄,隶属西城兵马司。西城兵马司衙门在西四牌楼南边的风车胡同。黄标领把标下的三十名兵丁分为三队,另外两队分巡西直门和阜成门,他则自带一队,出风车胡同,过了干石桥,穿越西长安大街,一路上分拨人众,蛇行蚁步地往南直奔,在刚刚起更,正是人潮汹涌的时分,来到了宣武门。
一到宣武门就看出了问题。问题在于,差不多所有进城的人都是顾盼自如,一副悠然自得而又好奇难掩的闲预神态,而对面来的这几位,却行色匆促,只顾排开众人,向前赶路,对沿路的彩灯杂耍看也不看,这哪里像是进城来闹元宵的?于是黄标领将众兵丁引到宣武门洞西侧。
“顺子,去”,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年轻兵丁说:“你上去和他们搭话,专听口音。本地的,放他们走人;要是外地的,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我来问话。”
衔命而去的顺子,不一会儿就回来复命。带过来的四条汉子,短长肥瘦各有态,而个个鲜衣华服,神色坦然,商不商,绅不绅,自然更不是一般的士庶黎民。以黄标领的阅人之广,竟看不出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别害怕、别害怕,”黄标领和颜悦色地说:“我问你们话,只要照实回答,我不难为你们。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其中的三个人纹丝不动,扬面朝天,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只另外一个年轻后生颇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别耽误工夫!什么听明白、听不明白的,你又不是北地的羌胡、南国的蛮子。”
温馨提示:请使用泸西县图书馆的读者帐号和密码进行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