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末期，历史上一个独特的篇章拉开帷幕。随着犹太民族运动的兴起，锡安主义（犹太复国主义）者在1948年建立了以色列国。近代犹太复国主义的伟人和领袖们，如本雅明· 泽维（西奥多）赫茨尔（Binyamin Ze 'ev（Theodor）Herzl）、泽维· 贾博斯基（Ze'ev Jabotinsky）、哈伊姆·魏兹曼Chaim Weizmann以及戴维·本—古里安（David Ben-Gurion），和其他对色列历史产生重要影响的伟人们一起被列入杰出犹太人名单中。
迈蒙尼德
Maimonid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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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蒙尼德：
人人称道的“巨鹰”
迈蒙尼德（Maimonides）即犹太人所称的摩西·本-迈蒙拉
比（Rabbi Moses Ben Maimon），被公认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犹
太教学者和哲学家。犹太民族对他的敬仰之情，体现在一句俗语
中：“从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的先知和领袖）到摩西（迈蒙尼
德），再也没有像摩西一样的人出现了。”
在66岁的人生中，迈蒙尼德著作等身。三部哈拉卡作品（《密
西那托拉》《密西拿律法书评述》《迷途指津》），是他最杰出的代
表作。
1138年，迈蒙尼德出生于西班牙的科尔多瓦（现为安达卢西
亚）。在他的幼年，来自北非的狂热穆斯林教派阿尔摩哈德征服
了西班牙，终结了前王朝的宽容统治。留在西班牙的犹太人和基
督徒面临两种选择：皈依伊斯兰教，或者被杀。父亲迈蒙带着两
个儿子（摩西·本-迈蒙和大卫·本-迈蒙）加入逃离的难民大军。
他们漂泊于西班牙各地，后于1160年逃往阿尔摩哈德王朝治下
的摩洛哥，定居非斯市。1165年，他们又前往耶路撒冷王国十字
军统治下的故土以色列地，短期辗转于阿卡、耶路撒冷和希伯仑
等地。1166年，全家前往埃及。此后，迈蒙尼德一直定居埃及，
直至1204年去世。
到达埃及后不久，迈蒙尼德担任萨拉丁1苏丹的御医。他在开
罗的住处与哈里发宫殿近在咫尺。他在埃及娶妻，其名现已不得
而知，只知道她父亲名叫米沙勒。1186年，他的独子纳吉德出生，
后来成为埃及犹太人的领袖。从迈蒙尼德的书信中可知，他曾有
一个不幸夭折的女儿。
《密西拿2律法书评述》与犹太教的十三信条
在长期的漂泊中，迈蒙尼德一直专注于撰写《密西拿律法书
评述》。这部著作历经十年写作，于1168年完稿。为了遵循当时
穆斯林犹太人的习俗，迈蒙尼德用阿拉伯语写作，但最终以希伯
1 萨拉丁是中世纪穆斯林世界的著名军事家、政治家，也是埃及阿尤布王朝
首任苏丹（在位时间：1174—1193年），十字军耶路撒冷王国的征服者。
2 密西那（Mishna）是犹太律法的汇编，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3世纪。
来语成稿，他的大部分书籍都以这样的方式写成。
《密西拿律法书评述》是迈蒙尼德的第一部宗教著作和第一
部哈拉卡1著作，他基于考古学、神学和科学，对从《托拉》中衍
生出的口传规范和解释进行勘误、整理和解读。
这部作品的最引人注目之处，在于一系列介绍密西拿所涉及的
一般哲学问题性的文章。其中一篇文章，总结了犹太教的十三信条，
后被广为采纳，成为后世犹太人的信仰基础。
一、我完全相信神。神创造世界，掌管一切。
二、神是唯一的真神。
三、神无形、无体、无相。有形、有体、有相、有限之人之物，
都不是神。把有形、有体、有相、有限之人之物视为神者，都是
偶像崇拜。
四、神永恒，无始无终。
五、神是唯一值得敬拜的神。
六、神借先知传递话语，先知的预言真实可信。
七、摩西是最伟大的先知。
八、律法是神在西奈山亲自颁布的，借摩西所传，不可改变。
九、律法是永恒的，不可替代，人们要永远遵守。
十、神洞察人的行为。
十一、神褒奖守法者，惩罚违法者。
1 哈拉卡（Halakha），犹太教口传律法的统称，包含律法、规章，以及相关
的判例与参考意见。
十二、弥赛亚必将来临，要每日盼望。弥赛亚来临之时，世
界恢复和平和正义，万民都归向神。这是弥赛亚的使命，不达此
使命者都不是弥赛亚，无论他怎样宣称、人们怎样相信、他有怎
样的神迹。
十三、人的灵魂不灭，死后复生。
《密西那托拉》
从1168年至1177年的十年间，迈蒙尼德在《圣诫书》的基
础上完成了毕生最伟大的作品《密西那托拉》。《圣诫书》的成书
早于《密西拿律法书评述》，书中整理并解读了《托拉》中的613
条戒律。
《密西那托拉》是第一部犹太成文法，迈蒙尼德希望通过他
的解读，使几千年来逐步形成的哈拉卡更符合其所处时代的要求。
《密西那托拉》充分总结了自《托拉》颁给犹太人以来所有的口
头犹太法律文献，还阐明了日常生活中必须遵守的犹太戒律。此
书清晰明了，即使在900年之后的今天，读者们仍能清晰理解。
迈蒙尼德考虑的读者对象是任何希望了解哈拉卡的人，包括整个
犹太民族和其他宗教的学者们。
在《密西那托拉》的序言中，他写道：“这些时日，过多烦恼
困扰着我们的民族，我们浪费大量时间满足其他过分的欲求，却
阻碍学者和天才发挥智慧才能..因此，我，西班牙人摩西·本-
迈蒙选择为此发声..我认为写下这些阐释之辞是合宜的..每
一部分都是用清晰简洁的语言写成，这样，口传律法便能组织有
序、易于理解..以使每个犹太人无论长幼都可以理解每条法律，
遵循以往先知们所定的诫命。本书的一般原则是，任何人只需读
完本书，即可理解以色列人的任何一项法律。此书应成为口传《托
拉》中所有法律法规的合集..因此我将此书命名为《密西那托
拉》。”
从序言可以明显看出，《密西那托拉》希望让所有以色列人，
无论长幼贫富，无论是否熟知《托拉》，都能理解哈拉卡。迈蒙
尼德使用希伯来语而非阿拉伯语成稿，这样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都
能阅读。迈蒙尼德详述了一个犹太人应该遵守的613条诫律，详
细到每一条款和子条款。例如，他写道：“每个犹太人都有责任彼
此相爱，因为《托拉》上说‘当爱人如己’。”此外，他还提到每
个人生活中要面临的自由选择：“每个人都被允许作出选择，你可
以选择走在正义之路上，做一个正直的人；你也可以选择走在邪
恶之路上，做一个邪恶之人。”
迈蒙尼德在撰写《密西那托拉》时使用的方法论（不严格依
据哈拉卡裁决习惯），招致拉比圈对其作品的强烈抵制。然而几
代之后，批评声逐渐消失，整个犹太民族都开始承认迈蒙尼德是
最高的宗教和精神权威，视《密西那托拉》为指导犹太人生活的
最重要著作。
不容忽视的是，迈蒙尼德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社会历史时期，
人们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深受非犹太社会的影响。可以推断，
如果他生活在另一个地区或时期，比如生活在一个独立的犹太国，
那么他对哈拉卡裁决的创作和措辞会略有不同。
在《密西那托拉》的基础之上，迈蒙尼德又创作了几本哈拉
卡小册子。其中的一本《完备之席》也广为后人熟知，侧重于讨
论不涉律法的人际关系。
《迷途指津》
从1176年起至1190年，迈蒙尼德创作了《迷途指津》（也
译作《困惑者指南》）。这部伟大的哲学著作凝聚了他大多数的哲
学思考。
《迷途指津》以阿拉伯语写成，读者对象是那些不仅研究犹
太宗教法，也研究科学和哲学，并希望与信仰和科学世界和谐共
处的困惑者。《迷途指津》与《密西那托拉》风格迥异，在结构、
措辞和内容上都颇为复杂，阐释也极为大胆，许多阐释之间存在
相互矛盾。
在《迷途指津》的第一部分，迈蒙尼德探讨了如何称呼和描
述神。他得出的结论是，人类无法利用已有的感知和逻辑方法理
解神的本质，神“不具物质的形体且不属物质”。
在《迷途指津》的第二部分，迈蒙尼德证明了神的真实性、
统一性和根本起源。世界是如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言，永恒
古老、一直存在、没有由来；还是如《托拉》所言，从无到有、
日益更新？《迷途指津》给出了开放性的回答：“整个世界（除了
神以外的所有存在），都是神从完全的虚无中创造出来的..神
在创造之前就已存在，除神以外，没有任何事物在创造之前就已
存在。”
在《迷途指津》的第三部分，迈蒙尼德讨论了神的旨意。他
认为，人们不应该将神的旨意解释为神给予每个人的个人关怀；
恰恰相反，人应当在思想和行为上对神奉献。该部分有大量篇幅
提到各条诫命设立的目的和原因，这也是当代犹太思想界广泛讨
论的主题。迈蒙尼德给出的理由是，诫命旨在“克服人的冲动，
纠正人的自然倾向和观点”。
迈蒙尼德也提及哲学的局限性：“人的心智有一界限，使其不
越界。”这体现在人的方方面面，“每个人观点不一，甚至截然不
同。有人易怒，时时怒火冲天；有人冷静，极少发怒。有人自负；
有人谦逊。有些人的贪婪之心，全世界的财富都满足不了；而有
些人索要的少，清心寡欲..”。
怎样才算一个好人呢？《密西那托拉》给出了这样的标准：
“在每一观点中，公义之路都是中间之路。这是智者之路..我
们应时常保持沉默，只说智慧之言..不迅速回应、急切发言，
在安息平静中教导、学习，既不提高嗓音，也不过分言辞..勤
勉之人，衣着干净端庄，毫无污渍..他既不穿深红色或金色的
锦衣华服以引人注目，也不衣衫褴褛而自取其辱，而是穿着普通
却端庄典雅，备受尊敬。靠近智者及其学生，效其言行，这是正
义和责任之举..每个人都必须爱每个以色列民，就像爱自己的
身体一样，因为《托拉》上说‘要爱人如己’。”
聪慧的中国读者们，或许注意到了迈蒙尼德的这些话与儒家
四书之一的《中庸》有着某些相似之处。尽管没有证据表明迈蒙
尼德熟悉中国哲学或曾受其影响，但人们或许可以得出这样的结
论：不管时空隔绝多远，伟大的思想往往是普世的。
世俗生活中的迈蒙尼德
迈蒙尼德写了许多有关哈拉卡和哲学问题的书信，以此解答
学生的提问。从信中可见，他不仅仅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哈拉
卡的裁定者，也是一位导师和愿意倾听民众声音的领袖。撒母耳·
伊本·提本拉比是迈蒙尼德作品的译者。在他翻译的一封迈蒙尼
德寄给撒母耳的书信中，我们发现了迈蒙尼德的日程安排和生活
方式，从中可以看出，他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埃及苏丹萨拉丁和他
自己领导的犹太社区。
“我和苏丹有一个非常严谨的习惯：我必须每天早上都去见
他。要是他或者他的孩子、妻妾不适，我会整天守在王宫。如果
没有特殊情况，我会在午后出宫。这时候我已经很饿了，前厅里
挤满了患者，有犹太人也有异教徒，有达官显贵也有平民百姓，
有朋友也有敌人，一群人等着我回来。
我下马，洗过手，请他们允许我先吃点东西，这是我一天中
唯一的一餐。然后我为他们治病、写处方。患者进进出出，直到
夜幕降临才散去。我常常精疲力竭，必须躺着和他们说话，甚至
说不出话来。
只有在安息日，我才有时间接待犹太人的私人访谈。整个社
区（至少是大多数成员）上午来找我，我指导他们一周的生活，
一起学习到临近中午，他们离开。下午，他们中的一些人回来和
我一起阅读，直到晚上回家祈祷。安息日，就是这样度过的。”
迈蒙尼德创作的大量医学作品传至海外，使其名声远播、留
传后世。他在西班牙和北非向犹太和阿拉伯医生们学习医学著作、
接受医学训练。在写给学生的信中，他提到：“我必须告诉你，我
已经接触了许多出自王国伟人们的医学作品..一些是由此地的
显要人物所著，他们无所不通..我在开罗的那段日子，探访完
病人回家后，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空我就充分利用时间阅
读医学作品，因为它们实在太杰出了..学习这门技术对于一个
谨慎的良知者是多么困难和耗时呀！”在他的11本医学著作中，
最重要的是《摩西贤训》，共1 500节，综述了900年来每一个重
要的医学领域。
世界的哲学家
迈蒙尼德被犹太民族誉为“巨鹰”，意指他能够以全面的视
1 摩西：犹太民族最伟大的领袖和先知 1
2 大卫王：“第一圣殿”的奠基者 13
3 迈蒙尼德：人人称道的“巨鹰” 21
4 本雅明·泽维·西奥多·赫茨尔：犹太复国运动之父 33
5 亨丽埃塔·索尔德：以色列的荣誉母亲 43
6 哈伊姆·魏茨曼：科学家出身的首任总统 53
7 泽维·贾博廷斯基：为生命而战 65
8 大卫·本-古里安：以色列国父 77
9 果尔达·梅厄：中东铁娘子 89
10 梅纳赫姆·贝京：从民兵领袖到总理 101
11 摩西·达扬：独眼将军 113
12 伊扎克·沙米尔：心如磐石的实用主义者 123
13 约西·哈雷尔：“非法”移民船的头领 133
14 奥瓦迪亚·约瑟夫：古老荣耀的重现者 143
15 汉娜·塞内什：未归的伞兵 153
16 伊扎克·拉宾：为和平而战的勇士 163
17 西蒙·佩雷斯：以色列的“凤凰” 175
18 本雅明·内塔尼亚胡：政坛常青树 187
跋 犹太人智慧的奥秘 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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