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符号江苏口袋本》:
第一章 漫漫科举路
张謇从16岁开始参加科举考试到42岁中状元,其间经历26年。这26年,几多辛苦,几多惆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知其滋味。
一、占籍之灾
张謇4岁时,父亲就教导他读书识字,从《千字文》开始认读。父亲张彭年虽然读书不多,但却是一名贤达之人,以慷慨助人、办事公道而远近闻名。张彭年儿时对读书的渴望及读不起书的遗憾一直如影随形,他热切盼望子辈中能有人去实现他的夙愿,读书科考,成就功名,光宗耀祖。于是,他对天赋甚高的第四子张謇寄予厚望。
从幼年到少年,张謇就学于私塾。5岁入私塾到16岁参加科举考试,先后师从海门邱大璋、通州宋郊祁、宋琳等先生。10多年的私塾学习生活不仅使他学完了四书五经,而且留下一段段佳话。
他有很强的记忆能力,读书天赋甚高。4岁时,在大街上听人诵读几遍《滕王阁序》,他便能理解其意。12岁时能敏捷地对对联。教书先生给出上联:“日悬天上”,他便应声对出:“月沉海底”;先生出上联:“人骑白马门前去”,张謇脱口对出下联:“我踏金鳌海上来”。不仅工整严密,更为重要的是展露了其才华及志向,教书先生不禁赞赏有加,父亲张彭年更是喜出望外。
儿时占籍(即占用别人籍贯参加科举考试)考试及被敲诈勒索的经历激发他读书科考、出人头地的决心。16岁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但他却没有直接参考的资格。按当时惯例,三代之内没有中过秀才的“冷籍”不可以直接参加科举考试,而须廪膳生和学官“认保”和“派保”。当时的担保体系弊端丛生,考生家庭须拿出一大笔钱财请保并酬谢。就当时张謇家经济情形看,出大笔钱实属不易,而如碰上敲诈勒索之事就更是捉襟见肘了。尽管如此,张彭年还是力求找人担保具结,但未能如愿。为能有应试的机会,也为避免敲诈勒索之灾,父亲张彭年顺从了私塾先生的安排,让张謇顶替有资格考试的如皋张□(特殊字体)之孙以张育才之名赴如皋应试。
如皋张家不会让别人免费占籍的,他们提出了银子的要求。张謇家依要求做了,按理这事该了结了。但是,如皋的这个张家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利用张謇家不敢声张的心理,一次次敲诈勒索,害得张謇走投无路,甚至被关押如皋学宫3个月。搞得张謇家官司缠身、身心疲惫,张謇生母金氏因此愁病,父亲张彭年四处借贷、八方求人。最后,人是放了,但张謇家已倾家荡产。
张謇痛苦、愤怒,但却无可奈何。在被诉讼赴如皋之前,19岁的张謇曾作诗一首,最后两句是:“惆怅随身三尺剑,男儿今日有恩仇。”可见当时张謇几乎出离愤怒了。万般无奈,张謇“再四思维,惟有检举求正,以端大本”。张謇的遭遇令各方同情,其人品才识又令人赏识,在多方努力和帮助下,占籍之事在多重周折之后,得以宽大处理,最终“改籍归宗”。
占籍科考之事给青少年张謇极深的刺激,使他深深感到家族中没有读书人的痛苦和无助,激发了他发愤苦读的决心和意志。
青少年张謇发愤苦读的故事流传甚广。在开始参加科举考试时成绩不佳,取在百名之外,这便遭到了私塾先生的斥责:“譬如千人试而额取九百九十九,有一不取者,必若也。”本来张謇已很自责,先生的话更给少年张謇强烈的刺激,于是,他卧薪尝胆,将私塾的窗户和蚊帐顶上都写上“九百九十九”几个大字,以此时刻警示自己。为使自己少睡觉多读书,睡觉时将自己的辫子用竹子夹在枕头上,翻身时头发就被扯住疼醒,一醒便立刻起床读书写字。夏天的夜晚蚊子甚多,为使自己专心读书写字,他便将双脚放在坛子里,用衣物塞住坛口,这样蚊子就无法叮咬了。
读书天赋及发愤苦读使得张謇饱读经书,打下坚实的国学根基,使他能有充分的底气和足够的自信在科举仕途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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