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三部曲之<曹操3:铜雀春深>/张朝炬说家族史》:
曹操在许都日久,渐渐有些郁闷,眼见刘备与孙权都大有作为,而自己只是在旁边看着,想要动一动吧,却感到力不从心,毕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精力大不如前。若是放在以前,自己想到哪里就干到哪里,说做就做,哪能如现在这般犹豫不决?他身为朝廷丞相,手下率领着那么多的人,大家都是跟着他谋求发展的,谁都盼着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性,如果曹操本人都无所作为,那么其他人就更加没指望了。
这一天,长史董昭对曹操说:“丞相最近声望日隆,四海归附,为了更好地提振士气,让全国百姓获得安定感,建议丞相再进一步,进封魏公爵位。”
曹操心想,董昭此人很有心计,他看出了我的内在需求,以前我是朝廷的丞相,其他枭雄都是各地诸侯,但现在如孙坚的儿子孙权这等毛头小子都独霸了江东,还自称吴侯。刘备那种卖草鞋出身的草根都占据了益州,自称益州牧。而我还仍然是丞相,他们与我是一个档次上的人吗?为表示有所区别,我的确是该再上升一级,进封公爵了。
自大汉开国以来,汉高祖立下规矩,只有刘姓宗亲才能封王,王爵底下是公爵,公爵底下是侯爵。到汉武帝时期,为了让宗亲与外姓功臣拉开距离,朝廷默认的规则是外姓功臣的功劳再大,最多也只能封到侯爵,公爵一般只给外戚。
曹操曾经强行让天子娶了他的一个女儿并且封为贵人,按照这个算起来,曹操也是外戚,而且是势力最大的外戚,他要是封公爵,理应够格,别人挑不出毛病,因为他没有违反大汉的规则。
但在是否要进封公爵的这件事上,曹操想乘机试探一下朝廷重臣们的想法。结果消息放出去后,在朝廷中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以长史董昭为首的支持派,这一派的人员众多,他们跟随曹操很久了,在他的威势下不敢有任何不同意见。而且如果曹操升职了,其余人也能跟着进一级,可谓皆大欢喜。反对派的人数很少,但出乎意料的是,为首的竟然是早就不问政事的荀或。荀彧自从曹操开始南征荆州之时就心灰意冷,决意不再参与丞相府的任何决策,一直以来他也的确没有在朝廷中有啥动作,但这一次曹操要再进一步,他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竟然坚决反对曹操进封公爵的提议。
按照荀或的说法,公爵与侯爵的区别在于公爵有自己的公国,在等级上与大汉王朝有若即若离的关系,已经可以不算是汉朝的直接下属。如果是刘姓宗亲,这还好说,但如果是外姓人,这就算是要走向独立,不再把自己当作汉臣,这一点是大汉忠臣们无法容忍的。
曹操心想,这荀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曾经亲密无间,为什么到了是否忠于汉室这个问题上却总是意见相左?苟或说什么都不允许曹操有篡逆之心,而对曹操来说,一旦时机成熟,他必然要取代大汉的天下,这一选择是他们分道扬镳的决定因素。
但考虑到荀彧的特殊身份,曹操还是把他请到了自己的府中,他要好好地与荀彧再沟通一次,因为这关系到荀彧的生死,曹操虽然心如铁石,但对这位发小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来到曹操的府上,荀彧已不像以前那么自在,在他的眼中,曹操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让他要以死抗争的人。
曹操在客厅里招呼荀彧坐下,让人给他端上了茶,然后对他说:“文若啊,今天叫你来,我们是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我们俩打小就认识,一直相互扶持至今,在很多事情上你给了我极大的帮助。尤其是当年的官渡之战,我之所以能战胜袁绍,多亏了你能替我筹措粮草、安定后方,如果没有你,我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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