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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忧海塘”到“景观海塘”

——宝山海塘建设的成就

张琪琪，1949年11月出生。曾任宝山区堤防水闸管理所（原宝山区海塘水闸管理所）副所长、海塘组组长。长期从事宝山海塘的建设和管理工作，对堤防海塘沿线情况可谓了如指掌，堪称“活地图”。

口述：张琪琪

采访：张  嵘 姚  炜

整理：张  嵘 姚  炜

时间： 2017年12月7日

岁月更迭，时代变迁，亘古不变的是那默默无闻、如同城墙般的宝山海塘，历经几百年风暴潮汐冲击，仍屹立于上海北郊、长江口南岸。虽已换了容颜，变了模样，却不知那是她为了能更好地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做的努力。改革开放后，随着宝山海塘不断岁修加固以及近几年来沿江工程的实施，宝山海塘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宝山滨江一线，它不仅是防潮汐的坚固堤岸，而且成为了上海人民，乃至全世界游客旅游休闲的胜地。海塘作为最前沿的防汛安全保障以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它的巨大变化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不畏艰难困苦  筑起一线堤坝

宝山与东海、长江和黄浦江三江相畔，常受季风和海潮的影响，历史上曾多次惨遭特大水患。有诗云：“困时荒茫茫，醒来白漾漾。”兴修海塘为历代要政，是宝山人民得以生存，经济赖以发展的生命线。

清朝道光十五年（1835），林则徐任江苏巡抚时，由于江南沿海塘堤年久失修，常被海潮冲垮，附近居民生命财产毫无安全保障。其中，宝山县境内海塘岸线南起吴淞口，西北迄太仓界，全长16000余丈，每逢台汛季节，常遭台风、暴雨、大潮的袭击，塘决堤坍，洪涝灾害时有发生。时年9月，宝山海塘修筑工程正式动工，划分小沙背、顾隆墩、薛家滩，石洞、黄窑湾等9个险工地段，数百里塘堤上人流如潮，万众争奋。翌年5月，宝山海塘在未花国库一文钱的情况下顺利完工，四周乡绅、百姓扶老携幼欢欣鼓舞。

站在宝山长堤上远眺，眼前便是那养育着万千宝山人民的浩瀚长江。无垠的吴淞口滨江之水洪波涌起，水天一色。江面上百舸争流，传来悠扬的汽笛声，群鸟飞弋，绮丽壮阔的自然风光使人心旷神怡。关于宝山海塘，有太多的回忆。回想儿时，每当潮水退去的时候，江边会有许多人光着脚丫子，跑到滩涂上，捡海瓜子，抓小螃蟹，捉“跳跳鱼”，非常热闹。而我们作为奋战在海塘一线的宝山水务人，有太多的责任与担当，峥嵘岁月，历历在目。

20世纪70年代初，我到宝山区海塘水闸管理所参加工作，有幸参与了当时宝山海塘的修建和管理。宝山区海塘水闸管理所的前身叫宝山区海塘公务所，由于当时的海塘基础设施整体比较薄弱，所以主要的任务就是修建海塘。随着海塘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机构职能也随之发生转变，从最早的纯粹建设逐渐转变为修缮加管理的工作模式。我退休后，单位又经历了几次更名，现在叫宝山区堤防水闸管理所。

20世纪五六十年代，限于财力、物力、技术等多种因素，海塘设施较为简单，结构上大部分都是土堤加以碎石路面。迎水面是用杉木打下一到两排木桩，用木桩来固定抛石，抛石的作用是消除海水对堤坝的冲刷。再用石块做一个整齐的平台，称之为“干砌块石”平台。原来这个平台是用块石简单的擂好就行了，后来由于海水的不断冲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平台就慢慢被冲垮了。为了提高其强度，就在块石的缝隙处灌入水泥浆，称其为“浆砌块石”平台。在土堤的堤身两侧栽植芦苇，抵挡风暴和潮水的冲刷。在大堤内侧，一般会保留一块狭长的农田，用于在大堤发生险情后，方便从这里取土来堵缺和加固大堤。沿着大堤还修建有一条“随塘河”，当大堤发生溃口时，可以将溢出的潮水排入河中，以此避免城区水灾的发生。大堤的堤顶大部分是碎石路面，宽度只能通过两部手扶拖拉机，当时的要求是在发生水患险情时，能够确保防汛抢险车辆以通过，保证水安全就行。

在当时，由于没有先进的海塘修建技术，也没有专业的养护施工队伍。因此，修建海塘的重担全都压在了我们水务人的身上。为了确保海塘设施的安全完整，我们每年都要开展一次海塘全线测量，上报岁修计划。同时，还要对芦苇带进行日常管理，每年收割芦苇一次，使其来年生长得更为旺盛，以增强消浪作用。在过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无论是狂风大作、暴雨肆虐，亦或是雷电交加，在宝山海塘的大堤上，都能见到我们水务人挥汗如雨、不辞辛劳，面对恶劣天气，披星戴月、加班加点修建海塘时的疲惫身影。我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一同修筑起守护人民、守护家园的钢铁长城。修建海塘是辛苦的、困难的、危险的、漫长的，但也是快乐的、简单的、安然的、短暂的。因为每当想到宝山区域人民生命与财产安全得到有效保障有自己付出的一份努力时，便会感到无比自豪与光荣。

打造无忧海塘  保障国家建设

改革开放以前，宝山海塘周边还都是农田，人烟稀少，非常荒凉，经济也不发达。那时，海塘沿线只有一个小小的拆船厂，就在滨江海塘观景平台附近，现在这里还可以看到拆船厂拆除后，遗留下来的3个大石桩，就是原来安置吊机的底座。改革开放后，许多大型企业陆续在海塘沿线开发建设，海塘设施标准迅速提升，自此，海塘建设进入到“百花齐放”的新时代。

1978年，宝钢落户宝山，因其大部分电缆都铺设在地下，宝钢江堤指挥部为确保宝山钢铁总厂的安全，主持海塘加固工程的改造。宝钢的进驻，将宝山海塘划分为公用岸段和专用岸段，使其完成了历史性转变，其中大部分岸段都达到了百年一遇的标准。在宝钢厂区内还建有一座练祁河水闸，水闸于1978年竣工投入使用，启闭方式为液压式，该技术在当时是很少见的。其作为宝山区域内流量最大的水闸，对宝山区域防汛防台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1986年，时任宝山区水利局副局长陆惠昌亲自率队，进驻指挥部一同参与了江堤建设，各方都倾注了大量的汗水与心血。

21世纪初，罗泾港区开发实施的圈围工程，将海塘沿线向前推进了八九百米。这个工程项目位于长江口南支河段南岸、上海市宝山区罗泾地区境内,陈行水库下游、石洞口华能电厂上游,隔江与崇明岛相望。2005年，根据《上海市总体规划》，为构筑上海国际航运中心而建造的，是上海市十大重点工程项目之一，是上海港以外贸进出口件杂货装卸为主、国际集装箱和仓储物流为辅的现代化专业码头。该码头于2007年建成投产，2008年正式运行。在罗泾港区内至今还留有一处抗战遗迹——侵华日军小川沙登陆处，它的周边已经由圈围工程形成了大面积陆地。上海文管会和宝山有关部门为了缅怀那些遭受苦难的先辈，不忘国耻，对登陆处附近的海塘原貌进行了保留，还在附近栽种了芦苇。

随着对海塘岸线的利用开发，宝钢水库、陈行水库的围堰，石洞口电厂、华能电厂粉煤灰堆场的建设，使一线海塘的总长度更长了，海塘的防御标准也得到了大大提高，有效保障了海塘沿线企业的人员、设备及财产安全。如今，宝山海塘的长度约为43公里，从吴淞口的灯塔处开始到太仓界处。其中，一线海塘里程桩长度约为29公里。这条海塘上有全国特大型企业——宝钢，有上海人民生活用水的源头——陈行水库，光是码头就有：崇明车客渡二处、十四区码头、宝钢原料码头、宝钢成品码头、石洞口电厂码头、华能电厂码头、燃料码头、煤码头等，有些码头还是由武警站岗守卫的。

宝山海塘设施的建设标准虽然提高了，但不能说海塘已经“无忧”，提高海塘管理的标准在当时也是迫在眉睫的事。1999年，上海市政府颁布了《上海市海塘管理办法》，使我们对海塘管理有了执法的依据、处罚的依据。当时，37公里的海塘只有6个管理人员，管理工作非常难开展，但我们深知海塘管理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海塘防汛的安全。为此，我们克服了人员少、企业多、地方偏等实际困难，将《上海市海塘管理办法》送达至海塘沿线的每一家单位。通过我们的大力宣传和耐心解释，使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也有海塘管理的职责和义务，应该协助我们一同管好海塘。海塘管理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乱倒渣土。记得有一次，陈行水库扩容清淤，有20万立方米的土方要外运，而且要赶在用水高峰前完成。驾驶员为了图方便，就将清出的淤泥就近倒在海塘内坡青坎地上。我们发现后立即予以制止，就此我们海塘管理员与驾驶员展开了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只要驾驶员乱倒在哪里，我们的管理人员就出现在那里。白天不能倒，驾驶员就在晚上倒，我们就采取伏击的战略。在单位领导的支持下、水政执法的联动下，终于制止了这股“乱倒风”。还有一次，农村里的老人认为海塘边的青坎地属国家土地，人人可以种植，不种白不种，就在青坎地上开垦自种地，而且不断扩大，真可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不立即予以制止，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制止，都是乡里乡亲的，情面上过意不去。管好海塘是我们的工作职责，只要我们做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一定能够得到乡亲们的理解。我们首先在村边、路口张贴通告，禁止种植，“先礼后兵”，对继续垦种的地块，集中进行绿化整治。平时巡视时，看见有人种植就立即阻止，海塘乱种植之风终于得到制止。但是这项工作是长期的，我们万万不能松懈。

今天，“管巡分开、管养分离”的新模式已经非常成熟完善，40多千米的海塘岸线中有近三分之二地块属于市属企业和部队等单位，由政府和企业共同承担防汛、巡查及养护责任，可以说海塘已经“无忧”。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民群众对生态环境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未来，我们将以打造滨江生态文化长廊为目标而不懈努力，开启宝山海塘建设的新篇章。

提升管理标准  共筑景观海塘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为此，宝山海塘不能仅仅局限于“无忧”，还要将其打造成整洁美丽、和谐宜居的“景观海塘”。

宝山海塘的发展得益于改革开放。我家离海塘不远，现在每天晚上吃好晚饭，也经常到海塘边来散步。晚上这里非常热闹，不仅绿化景观漂亮，而且空气清新。以前，我巡查海塘时，一天要巡查两次，从吴淞灯塔到老石洞车客渡码头，可以说是见证了宝山海塘的“落寞”到“繁华”。滨江海塘这块，从2000年以后，宝山海塘的变化是非常大的。最早只有临江公园，其大成殿内建有“陈化成纪念馆”。紧靠在纪念馆的北首，是一个大型的陈化成纪念广场，广场中心矗立着一座高达7米的陈化成全身铜像，这里是上海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此瞻仰、缅怀以陈化成将军为代表的爱国注意楷模。在临江公园东侧，还兴建了“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用以纪念发生在上海的两次淞沪抗战。站在纪念塔的观光室，可以极目远眺长江口，也可以俯瞰昔日的旧战场、今朝的宝山现代滨江新城。同时，这里曾经也是中国军官姚子青率全营600多名官兵与日军浴血奋战的战场。市文管会与宝山区政府在公园内修建了“姚子青营抗日牺牲处”石刻纪念碑，象征着中华民族不屈不饶反抗外来侵略的“民族魂”。后来又有了炮台湾湿地公园，2008年左右，海塘围堰工程启动后，建设了开放式的滨江公园，就是我们现在江边最靓丽的景观线。2011年左右，建设了邮轮港配套服务工程零点广场。我们看着这些发展以及海塘沿线日新月异的变化，就像是上演了一部动画片。先是一块空旷的土地，然后长出一片绿茵茵的小草啊小花啊，再然后成片成片的树木，再接着绿树成荫、花红柳绿。老人们打着太极、跳着广场舞，大人们闲庭漫步，孩子们追逐嬉戏，呈现出一幅喜庆、祥和、温馨的画面。

过去几年，宝山通过深度融合、加快转型发展，逐渐实现了“从钢花，到樱花，到浪花”的华丽转身。三花之中的“浪花”就是指宝山滨江景观带的开发。2016年，宝山“十三五”提出了“一带两轴三分区”功能布局。这“一带”便是宝山滨江岸线的邮轮滨江带。规划的目标是基本建成国际知名、亚洲一流的国际邮轮母港。此外，还将着力打造滨江生态文化走廊，使宝山滨江成为上海建设世界著名旅游城市的重要窗口。届时，以吴淞口邮轮港为核心，串联上海长滩和吴淞炮台湾湿地森林的10多千米海塘岸线，将成为宝山滨江最美的岸线段。同时，按照“水安全、水资源、水环境、水景观”四位一体的要求，宝山区不断加大对海塘沿线的人文景观及生态建设的开发力度。在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同时，把水文化、水生态、水景观融合在水安全里，使得海塘周边建设与区域定位相联系，与未来规划相协调。涉及到水务工程的有在建的新石洞水闸。建成后的新石洞水闸口门净宽约为20米，水闸闸室段采用C30钢筋混凝土坞式结构。闸门为上、下翻转弧形闸门，采用液压启闭机控制。水闸开启时闸门沉在水底，关闭时闸门翻转出水面。水闸闸室两端各设置了一道浮箱式检修叠梁门槽，以方便水闸的日常检修与保养。竣工后的新石洞水闸将换上崭新的容貌，以先进的水利建设理念，配合国际化上海长滩建设，向大家诠释了宝山滨江新区游轮综合配套服务区、高品质生活居住区和生态休闲文化区融为一体的发展理念，为宝山滨江两岸呈现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展望未来，宝山水务人将不断提升管理标准、探索创新管理模式、继承和发扬老一辈水务人吃苦耐劳、顽强拼搏的优良品质，为宝山海塘的建设发展鞠躬尽瘁。同时，宝山海塘已不仅仅是生命线、安全线，它还是一条绿色生态的景观线，是守卫长江门户的“绿色长城”，我们将在上级部门的领导和支持下，会同各方力量，共筑“景观海塘”。

改革开放40年来，宝山海塘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巍巍百里，标准海塘；海宴有日，物丰民康。兴建人文景观海塘，在宝山水利史上没有先例。千里海塘的建成，不仅给宝山人民留下了抗御风浪的巨大物质成就，巍峨海塘背后的精神成果更将永载宝山史册。如今的宝山海塘将与沿线的人文景观及生态建设一同，以其秀美的风光吸引海内外的游客前来驻足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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