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思想家：萨特》首先梳理了萨特的生平经历，以让读者了解其思想的形成和发展过程，然后则选择性地着重对其关于“感知与实在”、“本体论”、“自由意志、心理学与历史唯物主义”以及“伦理学”等方面的思想进行了详细论述，帮助读者准确把握其富有启发性和包蕴性的思想。
On Sartre哲学家：让 -保罗·萨特
作为哲学家的让 -保罗·萨特
尽管让 -保罗·萨特（ Jean-Paul Sartre）的许多生平事迹和大量著述就像归属于哲学领域一样，也归属于文学或政治思想领域，但我相信，“哲学家”这一称号对萨特来说，仍是极为恰当的。在步入成年以后，他尽可能在最为深入的层面上探寻世界和人生状况，进而从事哲学研究。作为一位智慧的不懈追求者，萨特并不惧怕思想变化，而是勇于不断开拓新的路子。他乐于说：“我要与自己进行思想斗争。”比起他写过的书，他总是对正在写的书更感兴趣，也总是希望他最新获取的洞见会更具真理性。
对普通公众而言，萨特仍然是 20世纪最著名的哲学家之
一。虽然只有相对较少的人熟知那些构成其哲学的独特观点和论证，但相信许多人都读过他一部或多部戏剧、短篇小说、长篇小说或散文。一个相当有规模的群体宣称他们熟知他的名字以及他同存在主义的关系，甚至还有他同西蒙·波伏娃的关系。而且，萨特关于自由意志、责任、在一个无神的世界里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等方面的一些观点，已经势如破竹般渗透到大众文化圈子里了。例如， 1989年由伍迪·艾伦（ Woody Allen）所导演的电影《重罪与过错》（Crimes and Misdemeanors）就把萨特的观点神采飞扬、妙趣横生而又惟妙惟肖地演绎成一个当代谋杀故事。因而，某些从未读过他著作的人，也许会被萨特这种从其他渠道流落到他们手中的观点所影响。
然而，在专业哲学家圈子中，萨特的成功却算不上一帆风顺。尽管他一直被认可为 20世纪极为独特的哲学人物之一，但直到今天，也没有某种建立在其观点之上的哲学流派或运动。当今论及萨特的大多数作品都是历史性的或传记性的。不像过去某些哲学家，他们的观点在当代哲学中仍被争论得热火朝天，萨特似乎一直被哲学史上的那些闪亮的话题所遮蔽。
我相信：出于两个突出的理由，大多数专业哲学家已经忽略了萨特的哲学成就。其一，以为他就哲学的性质、局限性或正当使用— 20世纪哲学中的一极为重要的主题—没有什么原创性的观点；其二，认为他在为处理哲学问题而采取原创
性、有说服力的策略这条道路上没有什么推进。在我看来，第
一个理由是成立的。同 20世纪诸如马丁·海德格尔（ Martin Heidegger，1889— 1976）和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Ludwig Wittgenstein，1889— 1951）这样的哲学家相比，萨特没有对从事哲学活动的方式提出任何质疑，也没有在其工作中显示出某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萨特更为关注的是自身论证的完备性，而不是方法论基础上的完备性。在建构自己的立场时，他通常采用当时能为他的需要服务的任何可能的一种方法。然而，我认为第二个理由是不正当的。因为我确信，为解决哲学问题，尤其是为处理有关感知与实在、意识的本性、自由意志等方面的哲学问题，萨特发展了许多富于原创性而又有说服力的策略。该书的一个目的就在于阐明这一点。
西蒙·波伏娃与存在主义
“让 -保罗·萨特”这个名字同其他两个名字—“西蒙·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和“存在主义” —密切相关。在考察萨特生平和著述前，理清萨特同西蒙·波伏娃与存在主义的独特关系是很有意义的。
西蒙·波伏娃是萨特最为亲密的朋友和知己，这种关系保持了整整 50年。1929年的夏天，他们在巴黎大学相遇，当时，他 23岁，而她 21岁。两人都在准备哲学教授资格会考（相当于博士水平）的考试。成绩公布时，在头一年写作考试不及格的萨特得了第一名，波伏娃是第二名。他们成了志同道合的情侣，亲密了好几年，但这种关系并没能长久。持久下来的是那种相互诉说（几乎）所有事情、分享一同游玩和共同工作所带来的快乐的习惯。萨特写作速度非常快（大约一天写 20页），通常又很潦草，他就倚赖波伏娃校读草稿、提出修改意见。萨特往往都能采纳她的建议。如果没在一起，他们就彼此交换信件。这些信件连同波伏娃那些优美的自传体作品，提供了有关他们生活和工作的丰富资料与信息。
到底是谁影响了谁？尽管波伏娃坚持认为，她不同于萨特，不是一个原创性的、有体系的哲学家，她只是追随了萨特的哲学道路，但她的这种看法遭到了众多女权主义学者的质问。例如，凯特与爱德华·富布鲁克（ Kate and Edward Fullbrook）就论证出，萨特在《存在与虚无》（Being and Nothingness）中的大多数观点都是从波伏娃第一部小说《应邀而来》（She Came to Stay，1943年）的早年草稿那里剽窃来的。在富布鲁克夫妇看来，这本小说“所表达出的那个哲学体系在其基本骨架上绝非不同于在《存在与虚无》（Being and Nothingness）里所找到的那个体系”（富布鲁克夫妇， 1994年，第 101页）。他们把对波伏娃观点的这种盗用形容为“犯罪”，并且宣称萨特同波伏娃相互勾结去掩饰这种罪行。富布鲁克夫妇的论证存
在着许多错误。首先，他们似乎要么对萨特在《存在与虚无》
里的哲学观点不甚了解，要么对这些观点在 30年代的发展知之不多；其次，他们似乎不理解在文学作品能提示哲学观点的能力与哲理散文能解释和论证哲学观点的能力之间所存在着的那种区别。比如，他们在源自《应邀而来》一书的一句话—“我在此，我的心脏在跳动”（富布鲁克夫妇，1994年，第 102页）—中竟然发现了“古典哲学与现代哲学立场的一种高度浓缩的修饰”；最后，他们误以为由于萨特与波伏娃所选择的不是要把他们的私生活中的某些亲密的细节公之于众，因而他们密不透风地隐瞒了彼此在心智上的相通。
比上例更有说服力的是，玛格丽特·西蒙斯（ Margaret Simons）揭发：波伏娃在 1927年，也就是说，在遇见萨特的两年前所写的一篇学生日记里，对某些萨特后来必定同样会涉及的哲学话题流露出了同样的兴趣，由此，她论证了波伏娃哲学上的原创性。西蒙斯同样指出：波伏娃在 1927年对这些话题的处理，在重大的方面同萨特后来所拓展出的处理是有差别的（西蒙斯， 1999年，第 185—233页）。一旦萨特与波伏娃开始了他们在学术上的合作共事，他们各自观点上的差异就更难察觉了。尽管如此，他们之间这种主题共享、而主题解决方式细微分殊的格局持续了好多年。举例说，在 40年代，萨特与波伏娃都研究“他者”（在个人自我同其他人自我之间的意识互动）的问题，但他们着重点各异。最终的结果是，波伏娃关于由社会所建构、生成的“他者”的概念恰恰被证明为更具影响力。
尽管学者们可以就细节展开争论，但是没有理由去怀疑萨特确实从波伏娃那里借用过观点，正如波伏娃肯定也从萨特那里借用过观点。事实上，萨特是个高明的借用者。纵观他的整个学术生涯，他曾借用过众多观念。在早年，他从法国理性主义者 R.笛卡尔（ René Descartes，1596— 1650）、德国唯心主义者 G.W.F.黑格尔（ G.W.F.Hegel，1770— 1831）、现象学奠基人埃德蒙德·胡塞尔（ Edmund Husserl，1859— 1938）、存在主义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等人那里借用过诸多核心的概念。后来，他还从伟大的启蒙主义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
（Immanuel Kant，1724— 1804）那里借用过伦理学概念。在一段时间内，他甚至把自己的哲学归属于卡尔·马克思（ Karl Marx，1818— 1883）这位共产主义的创始人的观念。萨特，作为一位哲学家，其原创性主要就在于对他所借用的概念重新深入解释，在解决传统哲学问题的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综合创造力。波伏娃完全理解这一点，她曾说：“在我看来，哲学家就是像斯宾诺莎（ Spinoza）、黑格尔或者萨特这样的人，他们都建构一个宏大的体系，而不仅仅是热爱哲学……也不仅仅是在文章里运用哲学。正是这种人真正创造了哲学。而我还没能做到这一点。（西蒙斯，1999年，第 11页）”
萨特与波伏娃是怎样同存在主义相联系的呢？尽管存在
主义哲学—一种集中研究人的生存状态的哲学—最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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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丹麦哲学家索伦·克尔恺廓尔（ Soren Kierkegaard）在 19世纪中叶所阐发出来，但直到 1929年，作为一种独特的现代思想潮流和运动，存在主义的观念才首次呈现出来（海涅曼， 1958年，第 1— 3，84— 93页）。依波伏娃的说法，法文“存在主义者”（existentialiste）一词是由罗马天主教哲学家加布里埃尔·马塞尔（ Gabriel Marcel）杜撰出来的。而该词被人援用到她与萨特的头上时，他们自己都感到非常惊讶（波伏娃， 1966年，第 433页）。最初，他们拒绝被人标为存在主义者，但到了 1945年秋季，他们却把“存在主义”（existentialisme）拥为自己哲学的一面旗帜了（波伏娃，1964年，第 38页）。
到底什么是存在主义呢？“存在主义”一词在今天通常用为一个概括性的术语，概括了 1830年以后那一大帮专注于人的生存、选择和个体责任等主题的欧洲思想家。具有典型意义的是，这些思想家都把人类为实现自我生命中的意义而进行具体的个人奋斗作为思想的出发点。他们强调：作为人类，我们发现自己被抛在一个没法预先创造的世界里，我们的生身父母也是没法选择的，我们被驱迫着应对人类生存状态中的各种挑战，诸如选择的困惑、知识的不确定性以及死亡的不可避免性等等。这些思想家都是谁呢？在此，我不妨列出存在主义的中心人物：
索伦·克尔恺廓尔（ 1813— 1855）
弗里德里希·尼采（ Fredrich Nietzsche，1844— 1900）
卡尔·雅斯贝尔斯（ Karl Jaspers，1883— 1969）
加布里埃尔·马塞尔（ 1889— 1973）
马丁·海德格尔（ 1889— 1976）
让 -保罗·萨特（ 1905— 1980）
西蒙·波伏娃（ 1908— 1986）
莫里斯·梅洛 -庞蒂（ Maurice Merleau-Ponty，1908—1961）
阿尔伯特·加缪（ Albert Camus，1913— 1960）
即使脑子里装着这些人物，我们也很难对存在主义作出某
种概括。事实上，之所以困难，恰恰是因为这些人物在如此多的基本问题上看法不一。一些人，像克尔恺廓尔、马塞尔和雅斯贝尔斯，具有强烈的宗教情怀；其他的人，像尼采、萨特、波伏娃与加缪就都是无神论者。一些人是政治自由主义者或左翼分子，而另一些人则是极端保守主义者，马丁·海德格尔还是纳粹党的党员。大多数人捍卫自由意志，以此作为选择与责任的基本点，但尼采却否弃了自由意志，他说，不存在自由意志或非自由意志的问题，只有强意志与弱意志的问题。而且，同存在主义相关的两个最著名的人物—海德格尔和加缪—都始终拒绝被指称为“存在主义者”。
最终的结果是，存在主义的标签仍然被坚固地贴在萨特与波伏娃身上。 1945年，萨特宣称：存在主义所共同界定的信念是，就人而言，“存在先于本质”（existence comes before essence）（萨特， EH，1989年，第 348页）。他解释说，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有某种固有的特性或本质。相反，这个人通过选择和行动而造就了他或她自身的特性，因而，他或她对自己所成就的东西负完全的责任。萨特与波伏娃把自己确认为存在主义者，一直持续到 20世纪 60年代。有时，萨特就采用“存在主义”这个词作为他自己的存在主义“品牌”的标签。1963年，在 20世纪存在主义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的雅斯贝尔斯如此评说萨特：
我一直对萨特心怀敬意。他不仅仅是位思想家、一位现象的分析者。出于他那充满创意的写作，他为这种哲学赢得了相当广泛的听众……可以没有存在主义者，不可以没有萨特。（苏尔，1970年，第272页）
在后面的章节里，我将就存在主义评说很多。其中的某些评说会是比较性的，但所有的评说都同存在主义运动中的特殊人物紧密相连。存在主义真正的旨趣和价值不在于把存在主义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概括，而在于它鲜活地存在于每一个思想家的生平事迹和著书立说中。
为何了解一些萨特的生平对理解他的哲学很重要呢？不同于大多数其他的哲学家，存在主义者倾向于研究一个个体如何
生活的过程同此个体的哲学信仰之间的紧密相关性。比方说，
尼采就宣称：“迄今为止的每一种伟大的哲学”都是“写作者个人的内心表白和某种无意识、不自觉的传记作品”（尼采， 1989年，第 13页）。其他的存在主义者虽然没有像尼采走得那么远，但他们确实也把哲学家生活中的细节当作他或她观念的一个来源和一种检验，他们也像尼采一样相信：威胁哲学家的不是生活与思想之间的关联，而是没有认识到这种关联。在存在主义者看来，个人（本己）的就是哲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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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Sartre生平和著述
萨特的童年与教育：1905—1929年
让 -保罗·查尔斯·艾玛德·萨特
（Jean-Paul Charles Aymard Sartre）于 1905年 6月 21日在巴黎出生。他的父亲，让 -巴普梯斯特·萨特（ Jean-Baptiste Sartre），是法国海军里的一个军官。他的母亲，安 -玛丽（ Anne-Marie）（母家姓为史怀哲），是阿尔萨斯（ Alsale）一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这个家庭在法国—普鲁士战争结束后为躲避德国的统治举家迁到了法国。玛丽的长堂兄阿尔伯特·史怀哲（ Albert Schweitzer）后来成为在非洲传教的著名传教士。在萨特 15个月时，他的父亲死于从法属殖民地交趾支那（Cochinchina）（现属于印度）染上的肠
道疾病。因此，萨特从来就不知晓他的父亲。由于缺乏供养家
庭的能力，玛丽搬回娘家住。在娘家，她同儿子共住在“婴儿室”里。尽管萨特跟母亲非常亲近，但他们在史怀哲家的关系倒很像大姐姐与小弟弟的关系。玛丽的母亲，路易丝（ Louise），操持家务；父亲，查尔斯（Charles）主持整个家族。
对萨特来说，他在史怀哲家庭中度过的 10年［开始在默顿（Meudon），后来在巴黎］培养出驱动他日后为之奋斗的抱负。他的外祖父母都是读书人，他们的房间里摆满了书籍。查尔斯·史怀哲是位语言教师，到 65岁，仍不失英武、活力，在性生活上也放荡不羁。他蓄着长长的白胡须，酷似传统的神父肖像。在同儿子们吵架后，查尔斯喜欢有个外孙在跟前，塑造他的品性。他负责萨特的教育，鼓励这孩子发展对优秀文学作品的爱好。但他却警告孩子不要成为作家 —因为这是一个不可靠的职业，而要从事教师和学者的事业。
与此同时，萨特的母亲给他买来图画书和历险故事书，好让儿子能享受童年的快乐。但正如萨特后来所强调的，孩子并不仅仅是成人影响下的消极被动的接受者。在确立自我身份过程中，萨特时而对外祖父高品位的文学价值深表忠顺，时而又梦想成为一个践履者、一个在危难中解救少女的游侠骑士、一个与恶魔决斗的斗士，他饱受这种拉锯式的煎熬。从 8岁到 12岁间，萨特决定成为一个作家，或者更准确地说，他确信自己命中注定要成为一个作家。是命运在准允他以同文字世界
不可分割的方式确证他的存在的合理性。他会成为某个英雄，
但他成就英雄主义的武器只会是笔，而不会是剑（也许，有重大意义的是，萨特在日常写作中，一直是宁愿选择笔，而不是打字机）。
1917年，萨特的母亲改嫁。她新的丈夫叫约瑟夫·曼斯
（Joseph Mancy），一个早年的追求者，当时是一名掌管拉罗谢尔（La Rochelle）造船场的很有前途的工程师。接下来的三年是萨特人生中最为不幸的岁月。他不喜欢待在拉罗谢尔，憎恨他的继父。尽管曼斯对萨特宽厚仁慈，这男孩还是鄙视他的专断作风和资产阶级价值观。而且，萨特对继父教导他学科学和数学的努力也不领情。也许，最为要紧的是，萨特极不情愿同这样一个半路插入者分享他母亲的情感。在学校，他很难与人交朋友。他与同学打架，而后又用糕点（这些糕点是通过卖掉家里的书换来钱或从母亲的手袋里直接偷来钱而买到的）贿赂换来友谊。后来，他被家人逮着了，尝到了被看待为小偷的耻辱。他的外祖父要是掉了一个硬币在商场的地上，他宁愿费劲地弯腰把它拣起来，也不愿让他这个不诚实的外孙收起来。
尽管萨特一直是作为天主教徒培养的，但宗教从未以任何打动人的力量感染过他的心灵。大约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信神了。
1920年，萨特的外祖父安排他到巴黎一个叫“亨利四世”的著名的大学预科（中学）（Lycée Henri IV）上学。（在法国
教育体系中，大学预科提供大学学习的准备性课程。学生通常
是 12岁入学， 19岁毕业。）在那里，萨特浸染于一个自称为
阿兰（埃米尔·奥古斯特·夏蒂埃， Emile Auguste Chartier）、
有才华而不迷信偶像的哲学家的影响之下。同样在那里，他同
一个叫保罗·尼赞（ Paul Nizan）的学生建立起他人生中第一
次亲密的友谊。尽管经常逃学，还不时造点反，萨特在校的学
业还是完成得很好。
萨特最骄人的天资是他后来所称为的“金子脑袋”。他身
体的其他部分则是另一码事了。如同他父亲，萨特身材矮小，
作为一个年轻人，他的身高才 5.2英尺。但不像父母任何一方的是，他长得丑。 4岁那年，他在海滩得了一场感冒，这使得他右眼几乎瞎了，肌肉的协调能力也丧失了。后来，他的脸也因粉刺而毁形了，留下了众多的麻子和浮肿的印迹。因为身材矮胖敦实、白星眼光斜视、麻子斑斑点点，萨特把自己描绘为“癞蛤蟆”。为弥补外形上的缺陷，他有意识地发展肌肉，参加拳击运动课，培养一种富有魅力的人格。由于他拥有一副有表
现力的嗓音、一份良好的幽默感、一种出其不意的交谈能力，
因而，即便形象不佳，也总能博取众多有魅力的女人的青睐，
并同她们保持长期的关系。
1924年，他考入著名的巴黎高等师范学校（ L’Ecole Normale
Supérieure）攻读大学学位。高师为索邦神学院（ Sorbonne）的
正规研究课程提供了补充性的教学训练，但他很少去索邦神学
院。在五年大学学业期间，他所学到的大多数知识都来自于书
本和同学之间的交流活动。所幸的是，在当时，有一批有才华
的学生在巴黎读书。在这群人当中，有西蒙·威尔（ Simone
Weil）、雷蒙·阿隆（Raymond Aron）、莫里斯·梅洛 -庞蒂、
让·伊波利特（ Jean Hyppolite）与西蒙·波伏娃。萨特最亲密的朋友是保罗·尼赞和勒内·马修（ René Maheu）。马修也许该是波伏娃的第一个恋人，她的绰号就是他给的。他称她为“海狸”，因为她乐于合群，工作起来很有建设性。最后，正如上面所提及的， 1928年，萨特在哲学教授资格会考中写作考
试没及格，但在 1929年，他竟名列榜首。
……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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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13
Contents
总序序
哲学家：让 -保罗 ·萨特作为哲学家的让 -保罗·萨特 / 002西蒙·波伏娃与存在主义 / 004
生平和著述
萨特的童年与教育：1905—1929年 / 014军人、教师、哲学家与作家：1930—1938年 / 018战争年代：1939—1944年 / 026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者：1945—1951年 / 036共产主义的同伴：1952—1956年 / 044独立的马克思主义者：1956—1960年 / 047反对帝国主义者：1960—1967年 / 052
3 069 4 095
5 119
左翼保卫者与福楼拜传记作者：1968—1972年 / 058希望和博爱的代言人：1973—1980年 / 064
感知与实在
萨特替直接实在论的辩护 / 070
本体论
虚无 / 096自在的存在 / 101上帝 / 102为他者的存在（Being-for-Others） / 109萨特本体论的要点 / 117
自由意志、心理学与历史唯物主义
自由意志和决定论的问题 / 120萨特的自由意志理论 / 124萨特的心理学 / 133历史唯物主义 / 138
伦理学
6 145 为伦理学原则的辩护 / 146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 / 148伦理学与马克思主义 / 157希望的伦理学 / 161
参考书目 / 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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