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检》:
老刘接着安慰道:半年后还有一次遴选,下一次再努力!
挂了老刘电话,简昕还在发蒙的时候,闺蜜袁薇薇一个来电,更让她灰心丧气。
袁薇薇是简昕大学时期一个学院的学姐,比自己高了两级,一起在学院学生会共事。现在袁薇薇是中级法院办公室秘书科的副科长。司法改革开始后,袁薇薇属于“司法行政人员”入不了额,但因为在办公室这样比较核心的部门,经常会更早得到一些消息,比如这次的传闻和司法改革有关,就即刻告诉了简昕。
简昕有点不相信:什么?助理检察员不能独立办案了?之前不是说改革过渡期里,没入额的助理检察员,还是可以在授权情况下独立办案的吗?
电话那头的袁薇薇言之凿凿:对的!我们领导去高院开会,说上面有了这样的新规定,估计文件很快就会发下来了,说是要突出进入员额的法官检察官的主体地位,把司法责任制落实得更加彻底……
简昕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想起上午自己还在公诉席上义正词严,在第一公诉人的位子上内心是多么激动,到了晚上就算不上真正的检察官了,甚至今后至少半年内都无法独立办案,上午的“第一次”,在很长时间里可能就是“唯一一次”,心里就泛起阵阵苦涩。
进入检察院工作五年了。五年前,大学刚毕业的简昕被J区检察院录取,刚开始被分配到了侦查监督科,也被叫作审查批捕科。跟着老师傅屁股后头提审讯问,除了面对犯罪嫌疑人,还得和公安那些老民警斗智斗勇。但过了不到两年,又被调去了办公室。老同志说,一般只有业务出色的同志,才能够被选拔到办公室、政治处这些“重要部门”。就这样在办公室当了三年小内勤,办办会议,写写简报,搞搞调研,填填报表,等等,偶尔其他部门人手不够时,也友情帮忙参与一下提审之类。到了现在,刚提了个虚职的副主任科员,却感受到了司法体制改革的如火如荼。其中和所有人关系最密切的,首先是实行员额制:分成检察官、检察官助理、司法行政人员这三类,检察官的员额只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今后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独立办案;一半多的人算辅助,只是协助办案。
市里的政策是,办公室、政治部这些综合部门,包括领导在内的所有人都算司法行政人员,不能入额。所以,简昕明白,虽然自己法律身份是助理检察员,但如果继续待在办公室,今后就没法走上公诉席了,因此,在区院分管办公室的赵副检察长找简昕谈心的时候,虽然较为委婉地提出希望她继续待在办公室,甚至给出了一年半载后优先提拔这样的口头承诺,但简昕还是毫不犹豫决定转岗到业务部门。赵副检察长想了下说,这样吧,未成年人检察科也是自己分管的,正好需要人手,就去那儿吧。
未成年人检察科,就是办理涉及未成年人犯罪或被害人是未成年人的刑事案子,涉及的刑事政策和法律规定也很特殊,但也被其他业务部门笑称为“小儿科”。上海是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起源地,已经探索发展了三十多年。刚到未检科没几天,正巧最高人民检察院在上海召开了全国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研讨会,简昕也作为基层干警代表参加了会议,坐在后排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听了主席台上领导声情并茂的讲话和前辈们感人肺腑的发言,也看到了专题宣传片里已成名的“未检女神”的认真、专注和动情,才算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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