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书面语合成词的年级分布和书面语意识的发展
李姝雯
摘要：文章结合儿童作文原文对小学生作文语料库中生造合成词进行了详细的分类和描写，统计分析了其在不同年级中的分布特点，并基于小学生对生造词的使用情况，讨论了儿童构词意识和语素意识的发展情况。
关键词：书面语 合成词 语素 作文
1 引言
生造词是词汇学习中的产物，一般只出现在语言学习者的语言产出中。在本文中，生造词是指儿童在书面语产出中使用的汉语中并不存在的词语。对这些生造词进行分析，有助于我们了解儿童词汇学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特点和规律。同时，不同于口语的习得，儿童的书面语是通过学校教育学习的，因此对儿童在书面语产出中使用的生造词进行研究，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儿童的书面语学习过程。
目前关于儿童生造词方面的研究较少，邢红兵（2003）对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所产生的生造词进行了研究，该研究对“汉语中介语语料库系统”词表中出现的全部520条错误合成词进行了分析，将错误合成词分为5大类17小类。该研究认为留学生具有较强的合成词结构相关意识，包括语素构词意识、结构意识和语义相关意识等。留学生习得复合词存在两种不同的方式：分解学习和整词学习，其中分解学习应占主导地位。梁丹丹、刘秋凤（2008）一文收集了听力障碍学习者在学习汉语过程中所造的433个词语。姜自霞（2016）对学龄前汉语儿童口语产出中的自造词进行了研究，指出儿童造词的策略主要有加合、类比和复合，不同策略反映了儿童词法意识的发展。加合仅反映了组合意识的发展，类比说明儿童具备了分解复合词的意识，复合造词则说明儿童具备一定的词法结构意识，从而实现构词成分的意义融合。
相比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听力障碍学习者以及学龄前儿童的生造词产出，汉语为母语或者第一语言的儿童在作文中所产出的生造词表现出了一定的独特性。虽然生造词的使用是一种错误表达，但这类词不仅表现出儿童的构词意识、还表现出儿童的书面语意识的发展和写作创造性的发展。在本研究中，我们对小学生作文语料库中的生造词进行标注和整理，并结合儿童作文原文进行分类统计，对不同类型生造词的出现数量和年级分布进行了描写和分析。
2 生造词的分类
邢红兵（2003）将错误合成词分为5大类17小类，分别是新造词、语素替代、语素错误语素顺序错误和其他错误五大类。
我们对生造词的标注方案借鉴了邢红兵（2003）对错误合成词的分类，并结合小学生生造词的产出特点，对分类方案进行了补充。我们根据邢红兵（2003）研究中的定义，将学生出现在作文中而汉语中没有的合成词叫作生造词，而将汉语中与生造词对应的词语叫作目标词，并将生造词进行分为：新造词、语素替代、语素错误、语素顺序错误、儿向词。每类中又分为若干小类，合起来共18个类别。同时，因读音错误（如“纪念”写成“记念”）和字形错误（“熊猫”写成“能猫”）造成的无理据意义的错字、别字不纳入统计范围。
2.1 新造词
“新造词”为学生使用的合成词在汉语中没有对应的词，或者虽然有对应词，但其中至少有一个语素与目标词无关。“新造词”分为以下几类。
2.1.1 语素相关对应词（XZ1），是指生造词在汉语中有对应的目标词，生造词和目标词之间有一个或多个语素相同，但是至少有一个语素完全不同并且语义无关，如例（1），生造词“飞空”和目标词“天空”之间有一个语素相同。
（1）人们开着私人宇宙飞船在飞空中飞行着，想到哪个地方旅游，就到那（哪）个地方旅游。
2.1.2 无对应词（XZ2），指生造词在汉语中没有对应的目标词，如例（2），生造词“畅扬”在汉语中没有对应的目标词。
（2）阳光，在花瓣上跳荡；春风，在草叶上畅扬；书香飘飘，点亮一天的生活！
2.1.3 类比造词（XZ3），是指生造词在汉语中没有对应的目标词，但是有对应的构词模式或者相关的语素造词方式，如例（3），生造词“落上落下”对应现代汉语中“A上A下”的结构，如“跑上跑下”。
（3）键（毽）子好像彼（被）报（根）弹簧绳拴在脚上拟（似）的（地）不停地轻快地落上落下。
2.1.4 单音节合成双音节词（XZ4），是指生造词是由两个单音节词合成一个双音节词。这两个单音节词都能够独立使用，并且这两个词之间有同义关系、近义关系或者语义相关，如例（4），“碰摔”是由单音节动词“碰”和“摔”组成的，其中“摔”是“碰”的结果。
（4）等所有人走开了，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是我用了你的卷笔刀，不小心碰摔坏了，我们还是朋友吗？”
2.1.5 多词混合（XZ5），是指生造词的使用可能是受到两个或者多个汉语中原有词语的影响，如例（5），“丢头失尾”可能是受到“丢三落四”和“虎头蛇尾”两个词语的影响。
（5）以后别在（再）这样丢头失尾。做每件都事考虑到前面怎么样，后面怎么样。做事不能粗心。
2.1.6 想象造词（XZ7），是指儿童用新创造的词用来表示自己想象出的概念，如例（6）中的“凹越车”，我们结合上下文可知，这是作者用自己造的词来表示想象出的一种车。
（6）也许，那时候人们用的不是什么公共汽车，飞机、出租车、摩托车……而是能越过宇宙、游过海底的凹越车。
2.1.7 多词组合（XZ8），多词组合是一类简缩词，就是把一个词组或者句子表达的意思，取其中的几个关键词造成一个新词，如例（7），生造词“晚觉”是将词组“晚上睡觉”中的关键语素“晚”和“觉”提取出来，简缩成一个词。
（7）她晚觉的姿势各种各样。一会儿双目紧闭，双手直上，好像在投降似的；一会儿，又翻来覆去，还会把嘴巴张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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