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塞尔哲学中的发生问题/当代法国思想文化译丛》:
首先,作为以前阶段的恢复与深化,在《笛卡尔式沉思》的前三个沉思之中,重新出现了和先前相同的种种困难,而且几乎在完全一样的形式之下出现。在《逻辑研究》、《观念》、《经验与判断》中,某些无限相型的地位仍然十分模糊,人们记着这一点。此类无限相型就是逻辑的无限生成相型、实际明见的无限时间相型、作为经验的无限可能性的界域的世界相型。为了符合明见方式——这些相型以此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们既不应该成为有据本质,也不应该成为被构造的概念,既不应该成为始于特殊经验的被产生谓词,也不应该成为个体基质。有别于通过归纳或绝对延展而获得的界限一概念,它们反而具有一种具体与普遍的存在。总而言之,其悖论是,通过与最具体最原始的东西混合,即与“自我”的纯粹时间性或者世界的前谓词基质混合,它们同时成为最具形式的。绝对前谓词就是纯粹存在,它还未接受任何确定性,没有给予自身任何东西,不置于任何构成之内,因而,最终任何先验主动性都无法达至它。它不能有任何现象学“明现”。它自身从未出现。于是,主体惟一的办法是形成其概念,而这一概念的外延只有在被纯化并摆脱一切具体理解之际才是绝对的。人们在此十分明确地重新发现了黑格尔所规定的辩证法:纯粹存在与非存在同一。因为期望规避特殊性的有限,因为期望超越与确定性相联之否定,人们到达普遍抽象和纯粹否定。
此为突然来到现象学的东西。无限全体性相型是事实与本质间验前综合的惟一基础,是实际体验的特殊性与本相的普遍性间的惟一中介,因此,它成为全部一般构成的具体而最后的参照。因此,它非常自然地转变为形式可能性条件,而其自身从不由具体主体构成。说到底,它可能被描述为全部先验论经验的验前特征并使我们如此重新陷入先验心理学至上论。确定的东西是,无限全体性相型在使一切发生和生成有可能之际,其自身没有任何历史和发生,并且在最初明见中没有自身被给予。因此抉择继续存在:或者,它是全部明见的可能性条件,自身却不具体而个别地出现;但是,既然明见被此条件超过并由此条件建立,人们那又根据什么能够谈论其原初性呢?或者,具体而简单的明见确实是最初的,那么,从定义上不能在直观中被给予的无限相型就依然是复杂的、超结构的,依然是概念的产物。此无限相型就失其基础特征,而转变为所有一般经验的谓词。因此,胡塞尔只有处于被构成层面时,才能同时将无限相型变成无限相型和最初明见,而在被构成层面沉积的意义已直接被给予了。可是,此被构成层级本身已经不再是最初的。
我们看到,惟有时间存在的辩证法才能即使没有克服困境,至少也阐明其哲学意义。我们将试图指出,此辩证法与哲学相型本身混合在一起,而胡塞尔好像拒绝接受它。实际上,他总是忠实于完全相型论和理性论的意向,而从不期望停留于纯粹生成上,尽管在深入研究它时,他不断地碰到它。纯粹生成应当由异乎自身者来思考且还原为其“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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