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名刀,人们总会不由想起那些持刀人的传说,那些呕心沥血铸就名刀的刀匠,又有多少人记得?
江户时代传说中的刀匠长曾弥虎彻的铸刀之梦,用一生奋斗的男人的传记。
《一念虎彻》是作者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全书通过刀匠长曾弥虎彻历经各种艰辛与磨难,立志铸成名刀,最终得偿所愿的感人故事,既赞美了刀匠百折不回、精益求精的精神,更从侧面折射出当时日本社会各种现象的缩影,令人对日本的重要文化之一——刀文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天,碧空如洗,寒气逼人。
长曾祢兴里(即后来的虎彻)匍匐跪拜于大堂之上,殿内深处传来了说话声。
“此刀当真锋利无比?”
问话人的语气带有几分严苛。
“确是如此。再坚硬的铁盔,一刀下去便劈为两半。”
兴里俯首答道。
“既然如此,就请你当场一试。”
“遵命!”
话音刚落,一身武士装扮的侍者便走下台阶,端来三宝献盘,将一把白刃置于兴里面前。
一看便知是自己所锻之刀,气势非凡。尤其是刀胚做功精良,刀面闪耀着清冽的寒光,好似从坚铁的深处透出一般。
“是由在下来试吗?”
“没错。是你说的锋利无比,那就由你自己来动手一试吧。”
兴里咬紧了嘴唇。
“试刀之物早已备好了。”
兴里转身一看,夯得结结实实的土坛上,五只黑黢的铁盔一字排开。
这几只竖条铁盔看起来很眼熟,没错,正是兴里自己曾经亲手一锤一锤打造的。
这是要我用自己锻造的刀,来劈开自己打造的铁盔吗?
“你一个打盔甲的匠人,却不知天高地厚。”
严苛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明明不是锻刀师,却妄言锻出了天下无双之名刀,实不可恕!你若果真劈开了这铁盔,我便饶恕你,如若不然,我让你当场人头落地。明白了吗?”
“在下明白!”
兴里高声答道。
他对自己锻造的刀抱有绝对的自信,因为那是倾注他全部心血打造而成的。虽说铁盔的锻造也属上上等,但毕竟这把刀所用之材不同,所付出的心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不用说区区铁盔,就是大炮也照样能一劈两断。
兴里就地迅速绑起袖子,摘下武士帽,扎上头巾。
他紧握刀柄,举起手臂,向天而立。刀身长两尺三寸(约71厘米),浅浅的弧度,寒光凛冽,透着霸气。沐浴在苍穹之光下,刀刃的光芒更带了几分温润之感。
兴里起身向殿内行了一礼,转身朝土坛前走去。
五只铁盔整齐排列着。
铁盔下面是五副面孔,分别是他的四个孩子和妻子阿雪。每个人都脸色苍白,紧闭双眼。
锋利无比、锋利无比,世间之物,皆可斩之!
兴里在心中默念着,排除一切犹疑,将刀高高举过了头顶。
他气沉丹田,像是要斩断心中一切杂念似的果断地砍了下去。只见铁盔和下面幼小的头颅立刻像西瓜似的被劈成了两半。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铁盔和头颅一个接着一个被劈开了。
轮到最后一个,铁盔下面是妻子憔悴的面庞。
阿雪已经心如死灰,异常平静,那端庄的模样叫人心生怜悯。
对不起了。请原谅我这个刀匠的执念吧。
兴里一边在心中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刀。
就在他将刀举过头顶的瞬间,发现阿雪的面颊上划过一道泪痕。
兴里一下子僵直在那里,无法动弹。
“怎么啦?还不快下手!”
头顶传来了斥责声,可是任凭油汗淋漓,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只见他身体僵硬,喘气越来越粗,使劲挣扎却动不了,全身已经湿透。他使尽了全身力气,身体却像被捆住了似的,只是稍微颤抖了一下。他越挣扎,身体就被看不见的魔咒束缚得越紧,动弹不得……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他感到身体变轻松了,手脚也能动了。
周遭是寒冷的黑夜和无边的静寂。
他睡在往常的草席上,身上裹着破旧的棉被。根据气味和情形判断,这应该是在越前福井的自己家中。破屋的门窗被腊月的寒风吹得呀呀直响。
他在一片黑暗中伸出手去,碰到了睡在旁边的妻子的脸庞。凭指尖都能感觉到阿雪面色的苍白。
“你怎么啦?”
“没事,做了个梦。”
“是吗?”
“你怎么样?”
“今晚还好。”
兴里知道她在撒谎。阿雪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咳嗽不止。
“阿雪……”
“怎么了?”
“我们去江户吧。”
“……”
“江户有名医,可以治好你的病。”
“……”
温馨提示:请使用泸西县图书馆的读者帐号和密码进行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