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对于赵南公来说,“重建”泰东图书局也要冒巨大的风险。曾在泰东图书局工作过的张静庐说:“一家旧的书店,要放弃它的上了年纪的旧的一切,转变为新的书店,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另开一家新铺子来得容易得多”,因为一家书店有一家书店的发行路线,不同书店之间的发行路线很难共享,同一书店不同类型的书籍的销售路线也会有所不同。“书店的营业是靠‘放账’的,出版的书,委托各地贩卖书店代售,卖出还钞,很多的卖出了也不还钞,于是有了‘账底’。这‘账底’,也可以说是‘千年不还,万年不赖’的长期欠账。一家书店要先有了一层‘账底’,然后可以逢节逢年,在‘账底’以外的欠款内,收到了三五成已经卖掉了的书款。”因此,出版一本书虽然计算起来可以赚钱,却往往因为“账底”的关系连成本可能都收不回来。想要铺设新的销售路线,就需要“花上半年一年的精力,将赚来的钱来铺这‘账底’,没有‘账底’就没有人替你贩卖。就是有人替你贩卖,卖出之后还是不还你的钱。这‘不还的钱’说来说去还是‘账底’。泰东要放弃这现成的‘账底’而另行‘打桩’,真是相当的困难。”②
重建是理想,理想很美,想要让理想真正得到实现,建设“理想的新泰东”,需要掌舵者的大决心,更需要脚踏实地做实事的耐心。赵南公“重建理想的新泰东”的动作主要有四:
第一,招人。赵南公自己担任的职务是经理,不是编辑,他要“重建”泰东图书局,第一任务就是要找到合适的编辑人才。在这个时期,王无为、张静庐、王靖、邓均吾、李凤亭等人,先后成为赵南公的招揽对象,也都为新泰东的建设作出了贡献。
第二,创办新刊物,出版丛书。赵景深说:“办一个书店,总得有个杂志撑撑门面,或者借此登登广告”。④施蛰存也说:“出一种期刊,对中小型书店来说,是很有用的,如果每月出版一册内容较好的刊物,在上海市,可以吸引许多读者每月光顾一次,买刊物之外,顺便再买几种单行本回去。对于外地读者,一期刊物就是一册本店出版书籍广告。”《新的小说》和《新人》是泰东图书局内最早的自办杂志,两本期刊特色鲜明,赵南公充分利用了其刊载广告的功能。《新的小说》重在文学创作,而《新人》则重在思想建设,两份杂志各有侧重,又相辅相成。赵南公决定在泰东图书局同时刊行上述两种杂志,可见其新文化视野相当宽广,而其出版志向亦着实不小。但是,“这两种刊物,都由于没有基本作者,刊出的一些作品质量也不高,因而不久都停刊了”。在丛书方面,先后推出了“新潮丛书”、“新人丛书”和“新知丛书”等。上述刊物和丛书的出版发行,也就正式拉开了泰东图书局“重建”的序幕。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