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劫后重生的奇迹》:
奶奶的“大米羹”和“小背篓”
那个年代,各种物资都比较匮乏,什么东西都要定量配给。母亲说她没吃到什么补养品,父亲说吃了几只鸡。对此,我无从考证。但我知道。孕产期的女人需要更多关爱,有些嗔怪和不满很正常。母亲说。我夜晚时常啼哭。她总要起身把我抱起来哄,由于顾不上多穿衣服。在月子里腰部受风,她落下了腰疼的毛病。母亲的奶水一直不足。喂我这个胖小子不够。当时给新生儿定量供给的牛奶每天只有一瓶,还是不够我吃。这可怎么办呢?
奶奶早就从重庆老家赶到北京,为的是伺候儿媳妇坐月子,并帮忙带孙子。曾养育5个儿女,此前又带过几个孙子孙女的奶奶,在养儿方面自然有一套。看到母亲奶水不足。奶奶就给我做“大米羹”。方法是,先把大米用温水泡软,之后用力捣碎:当时买不到捣蒜罐一类的东西。就用擀面杖在碗里捣,使的劲儿得有度,劲儿大了会把碗捣破,劲儿小了米又不烂。米被捣烂后掺适量水搅匀。再用纱布过滤去渣,留下米浆:在米浆中打入一个鸡蛋,加一勺蜂蜜搅匀。最后上锅蒸熟,就成了一种金黄色的、稠乎乎的流质食物。父亲说,把做好的“大米羹”灌入奶瓶,放到嗷嗷待哺的我的小嘴上,我就会咕咚咕咚地吸,不一会儿就能把满满一瓶喝光。奶奶边喂边点头微笑,嘴里还念叨着“要得”(四川话,好、赞美的意思)。
奶奶还带来一只竹子编成的小背篓,背篓里有一块小横板当座,是南方人专门用来背孩子的,小孩在里边可站可坐。就这样,儿时的我不是坐婴儿车-出行,而是被奶奶背在背上去外面逛。奶奶是个开朗健谈的人,虽然说着一口浓重的四川话,但她在我们住的大院里一点不觉得拘谨,和左邻右舍的人很快就混熟了。一些人听不懂她说的四川方言,她笑眯眯的并不着急,就和对方慢慢说。学着用夹带着普通话的四川话讲,照样能和对方摆起“龙门阵”。北方的邻居没见过用背篓带孩子出门的,又发现奶奶这个人和蔼可亲,再加上背篓里还是婴孩的我白胖可爱,所以奶奶和我在院子里出了名,很多人都知道有这样一对祖孙。
我的名字是父母起的。他们觉得“萌”字既适合男孩又适合女孩,似乎在我出生之前就已定下。在如今的我看来,“萌”字更适合女孩,尤其是近年“萌萌哒”一词火了,与纯爷们儿形象满拧。当然。取名为“萌”有其寓意——一是,由父亲名字中的“明”字和母亲名字中的“芝”字的草字头组合而成:二是,“萌芽”意味着新生,有期盼幼苗成长之意:三是,“蒋萌”二字都有草字头,在结构上看着搭调。我身边的同龄人,名字多是由两个字组成。有一种说法是,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们的父辈经历过“十年浩劫,上山下乡”,希望自己的孩子简单一些、纯粹一点。
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名字,本该不为多少人所知。但某天。有人敲门并询问:“蒋萌是住在这里吗?”开门的母亲正纳闷,对方说,自己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喜欢摄影,听说此处有个可爱的宝宝。想给孩子拍些照片是否可以?那时候照相机还是稀罕物,胶卷与;中印价值不菲。忽然有人慕名前来。说我很可爱,想给我照相,父母虽感意外,却也感觉开心。便欣然同意。从留存下来的照片看,那名大学生摄影师,将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糖果、流着哈喇子专注剥糖纸的瞬间记录下来。还抓拍下我手拿玩具兴奋挥舞的情景,更为我拍下一张十分传神的肖像——照片上,我微微侧着脸,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侧上方,颇有“仰望星空”的神韵。后来,我这张肖像照作为配图被登在《北京晚报》上。想来是那位大学生将照片投给报社获得发表的。我第一次上报纸是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直到多年后还被父母津津乐道。
让孩子在1周岁时“抓周”是一种习俗,与其说它预示着孩子将来会干什么,倒不如说这项游戏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美好祝愿。在我1周岁的时候,面对玩具车、小皮球、钢笔等物件,我随手抓起了钢笔。那时候的我肯定不知道钢笔是什么,现在的我更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去抓钢笔。我的“选择”让当时年轻的父亲很兴奋——想来,写文章的父亲愿意看到“子承父业”,至少希望儿子今后成为有文化的人。我并不迷信,若以兴趣来看。我喜欢理科,但臻长大后确实干上了“码字”的行当,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必然,真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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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石穿,有志者事竟成。坚强的意志,不懈的努力,促使嫩 苗成长为枝繁叶茂的大树。蒋萌的成长和成功,再次证明这个颠扑 不破的人生哲理。衷心祝愿他更加辉煌灿烂的未来。
——当代著名作家、 诗人 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