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时光 暖浮生》:
野丁香
(一)
四月以来,一种淡紫色的花儿把整个王母宫山裹在怀抱里,像是一个温软的女人,环绕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温馨着他、烦腻着他,也依赖着他、缠绕着他。她看似一帧风景,更像是一个故事,乃至是一种想象……
大山裹在花儿的怀里,男人裹在女人的怀里,都是能让人落泪的美好。
她是绽放在石头缝里长出来的藤蔓上的花儿。一开就野了性子,一丛连着一丛;一开就无挂无碍,忘情忘我。植物也好,人也好,长到忘我忘情,活到汪洋恣肆,也算是抵达一种境界了。
她开得柔情似水,也开得个性——只开在与她情意相投的这一架山上,决不去其相邻的另一座山踩一个脚印;她纵情美丽,却决不匍匐在行人的脚畔任其攀折;她高高在上,站在地面的你绝对够不着她,仰望是你表达爱慕的唯一方式。
她还由着性子香。花香并不浓郁,轻悄悄飘过来,钻进你的鼻子,慢慢浸入你的肺腑。“清晨,露重,露是它的味道。傍晚,风起,风是它的味道。阳光遍洒,阳光是它的味道。若逢上下雨,雨还是它的味道。”“你走时,花香追着你走。你坐下时,花香趴在你的膝上。你站起时,花香就停在你的肩上。不经意间,你的一颗心,也被它染香了。”丁立梅如是说。我感觉就是这种淡紫色花儿的魂魄,是她的味道。
她是一种野生的灌木花。野生,就是为着拆除藩篱重建美好而来的,有动人心魂的力量,像烈风中奔跑的马,风驰电掣,哒哒有声。像草书,随心随性,笔走龙蛇。野生是一种大格局。格局大的东西,才气象万千。就像这漫山的花儿,一夜间纵情地开放。就像西王母,在荒野蛮钝的时代,庇佑众生,追逐爱情,用博大母爱.以宽广的情怀,把自己恣意成了一朵母亲花。
泾川地处黄土高原中部,沟壑山体以土质居多,坡势多平缓,植被基本上是人工林。唯王母宫山与众不同,它是石胎石骨,山体自然呈金字塔形状,较为险峻,山上植被也多是自生自长的。山因西王母而得名,山顶端坐着西王母和东王公大殿,山体内孕有北魏时开凿的佛教石窟,石窟外洞内窟。外洞是三层禅洞,从二层禅洞起架三层飞檐楼阁,与石窟浑然一体。春末夏初,飞阁掩映在花丛中,像隐没在紫云堆里,随风而动,半遮真容,若隐若现,极具禅意。
二层飞檐的木柱上镶刻有三副对联,其中一副曰:“日转星移蟠桃让与野桃红,冬尽春始瑶草变成芳草绿。”我每次经过、每次驻足,被这一红一绿、一让一变所吸引、所感动。也为一种野性的率真、大胆的展现、恣意的抢占所震撼。野桃、芳草,芳草、野桃,这极具放任与自由,散发着浪漫与生机,也透露个性和恣肆的景象,与耸立的王母宫、西王母的传说、淡紫色的渲染一瞬间成为了一种狂野的交响。
我好多次徘徊在王母宫山脚下,远远看山花;我在山下的小路上一趟趟走过,绕到距离花儿最近的地方;我也会选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仰望。牵了魂又够不着的东西,爱恋的最佳方式便是仰望了。
我在王母宫山脚下欣赏生命葳蕤的野花,也在仰望为王、为母、为女人的西王母。
野花年年盛开,尊贵、祥和、美丽的西王母也在她子民的心中永远盛开如花。
(二)
和很多人争议过这种淡紫色野花的名字。
庄浪县有座紫荆山,山上的花儿像它,因此喊过它紫荆。它的花色、形状跟公园里的紫丁香一个模样,又喊过它丁香。公园里丁香的叶子心形,叶片较大,它的叶却窄小。比对来比对去,总是定不了性。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