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藏一个古村庄》:
古上巷村先民历尽千辛万苦,为子孙后代创建了一个安居乐业的村庄。在构建村庄和选择地址时,不知经过多少位族长,走过多少地方,集思广益,测方位、定坐标,周密考虑,规划实施,不断调整布局,增添设备,才形成古上巷村的雏形。
尚未同周边村庄连接之前,古上巷村像北方的村寨一样,环村建筑着围墙,布局九个碉堡式的二层更楼(闸门),那时社会治安混乱,盗贼多,倭寇也经常上岸烧杀掳掠。后来,村民以村为单位,与周边村庄联防,以保护农家生命财产安全。别说小偷小摸,上岸打家劫舍的倭寇也惧怕三分。一经发现敌情,更夫敲锣打鼓吹号角,把更楼关闭,村民一呼百应,提着土枪、大刀、棍棒、锄头赶到现场,强盗、土匪插翅难飞。假若倭寇来了,村民使放信号,周边四乡八里武装群众汇集起来,把倭寇团团围住,痛打“落水狗”。这样,村庄治安秩序井然,年年保安全,岁岁保平安。
更楼是更夫夜里休息的场所,更夫由村里的壮丁轮流担当。一年四季,寒来暑往,巡夜的更夫按时敲响木鱼,远远近近响起一阵阵笃笃笃的响声。更夫的责任心强,农忙季节,更声催促着村民起早摸黑安排农事活动。夜里,倘若发现谁家有个伤老病残,更夫会及时赶往救助,解决村民遇到的困难。
上巷村西畔中部有一条全村最长、人口最多的古巷,叫更棚巷。巷口有一座古更棚(更楼的功能),是用木头、木板搭建起来的,四方形,状如亭阁,棚面十多平方米,离地半尺高。两边是鱼塘,榕树蔽天。这是村里保留下来的最古老的建筑物之一。当年,更夫夜里巡村一轮后,会在此汇集情况和交流信息。夏天中午和晚上,村民喜欢聚集在更棚里纳凉、休息。更棚由此成为村民交流农业生产知识和传递各种信息的中心。
在我当牧童时,优美的村容村貌、淳厚朴实的民风,令人永难忘怀。迎晨曦、送夕阳时分,东畔西畔的村道,热闹非凡。特别是傍晚,村民们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踏着夕阳从田园里返回村庄,牧童们骑在牛背上哼着小调;、手挥竹竿的“鸭司令”,驱赶嘎嘎叫吵的鸭群归栏;负犁荷锄的村民进村前在鱼塘边洗涤沾满泥水的手脚和农具,炊烟袅袅,禽声哓晓。村头那棵苍劲的红棉树,花朵已经凋谢,落红无数,新长出来的嫩枝绿叶同地里茁壮的秧苗轻梳着春风,利用各自的时间、空间,竞相生长。村口闸门边那棵躯干高大而枝叶稀疏的刺桐树上,两只乌鸦聒噪着绕树盘旋一周后,安静地归巢了。
那时村庄周围盘根错节的老榕树成林成片。说也奇怪,当地鸟类不喜欢在榕树上筑巢孵雏,经过时往往只栖息一下便匆匆飞走,而鹳、鹭类却对老榕树情有独钟,树丫上鸟巢累累,灰鹳、鹭鸶、白鹤、夜鹳等鸟类各自选择适宜的位置筑巢、产卵、孵雏繁衍后代。灰鹳、白鹭天黑前归巢,而夜鹳却离巢飞出去寻食,有序地“交接班”。有趣的是,不管鹳鸟归巢或离巢,像“会师”一样都在榕树林周围低空盘旋。巢里的雏鸟也跟着凑热闹,像“迎来送往”似的,或伸颈扑拍着翅膀,或吱吱叫着嗷嗷待哺。村里人把鹳鹤等候鸟当成“吉祥鸟”,乡规民约都对鹳类实施保护,严惩捕杀和掏窝取蛋。小伙伴们经常到榕树底下,驱赶等待捕食掉下树的雏鸟或鸟蛋的饥饿野猫,也抬头指点数不清的鸟窝。有时,一撮鸟粪不偏不倚滴落在脸上,几乎把眼眶糊住了,引起一阵哈哈大笑,赶快跑到池塘里洗个干净。平凡朴实的上巷村,名副其实的南疆“陇西世家”,是一个四季飞花、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安宁、祥和的田园牧歌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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