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之子》
一部像考古工作一般深入大屠杀这个“我们之间的黑洞”的电影
一次在光与影、黑与白、清晰与虚化中对四张幸存照片的直接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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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黑暗》
一封艺术史家写给电影导演的长信
一次对大屠杀所打开的一系列悬而未决的问题的追问
围绕大屠杀的历史真相,记忆和见证的可能性,《索尔之子》导演拉斯洛·奈迈施成功地将这个不可再现的魔鬼再现于银幕,他是如何做到的?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艺术史家乔治·迪迪-于贝尔曼的剖析
面对历史的“黑洞”,我们可以做什么?走出黑暗,是可能的吗?这是法国著名艺术史家乔治·迪迪-于贝尔曼在写给《索尔之子》导演拉斯洛·奈迈施的长信中试图探寻的问题。这也是本书的主体部分。
四张从奥斯维辛集中营中幸存的照片构成了《索尔之子》核心情节所主要参照的历史证据,这些照片重新把大屠杀不可再现与不可想象的问题带回我们的视野。在本书附录的《四张从地狱抽出的底片》一文中,乔治·迪迪-于贝尔曼结合奥斯维辛幸存者的回忆,梳理了这四张重要的历史照片的背景与来历。
电影理论学者李洋(大旗虎皮)所撰写的译后记在全面回顾西方大屠杀电影的历史的基础上讨论了其所面临的伦理困境。
◎在线试读部分章节/精彩书摘
亲爱的拉斯洛·奈迈施:
您的电影《索尔之子》(Fils de Saul)就像一个魔鬼,一个必要的、严谨的、有益但无辜的魔鬼。这是叙事风险和美学风险极高的赌博的结果。这样一部描写 1944 年发生在奥斯维辛-比尔克瑙(Auschwitz-Birkenau)集中营里“纳粹行刑队”(Sonderkommando)这个真正的“庞然巨兽”(Béhémoth)的电影,怎么能不变成魔鬼呢? 怎么能不成为我们每周都能看到的以“虚构”之名拍出来的电影故事中的那种魔鬼呢? 您的电影就不是虚构吗? 不,当然也是,但它是一种符合影片描绘的特定历史真实的既谦逊又充满胆识的虚构,其中有等待被发现的证据。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在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闭上眼睛,但是这部电影所呈现的一切,在短促的时间内又返回黑暗中。这部电影本身闭上了眼睛(影片中出现了很多次)。正因如此,黑暗取代了这种残酷,给我提供了呼吸的时间和空间,让我在镜头与镜头之间短促的呼吸之间得以喘息。这是什么样的考验!而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显示方式(mise en lumière)!如此多的影像和您故事中不停歇的富有节奏的声音所构成的地狱,真是一种考验。但这种考验是必要的、丰富的!
就像其他人一样,我也是武装着某些背景知识走进黑暗的电影院的,当然这些知识是不全面的。每个人都会大概了解这段与您(电影里)的故事有关的(历史)故事,知道纳粹的死亡机器和纳粹行刑队。这是由犹太囚徒组成的特殊队伍,做着非常骇人的工作,在您影片的开始就被阴冷地展示在一张硬纸板上,通过 Geheimnisträger 这样的表述得以明确,意思是“携带秘密的人”。您的(虚构)故事从黑暗开始(sort du noir),它本身携带着秘密,只不过是带向光明(porter à la lumière)。它把奥斯维辛集中营中一个特遣队员如地狱般的命运从故事(现实)的一端带向另一端:影片中每一个镜头都是从各种史料和证物中直接得到支撑的,来自您在《大屠杀历史研究》(Revue d’histoire de la Shoah)杂志 2001 年《灰烬中的声音》(Des voix sous la cendre)专号上发现的秘密手稿。
正是因为我也曾经看过这些史料,您影片中的画面和呼喊让我无法抵抗,不知道如何自我保护。它以各种方式钳住我的喉咙。首先,我必须向您承认,影片让我重新面对我最古老、最痛苦的噩梦。其中没有任何个人的东西:您向我们揭示了噩梦具有的与真实的结构同样强烈的力量,进而揭示了与噩梦的结构具有的同样强烈的电影的力量,真实在其中细密编织。我立即想到了建构您讲述的现实的这些情境,当然首先来自像菲利普·穆勒(Filip Müller)或普里莫·莱维(Primo Levi)这样的幸存者保留的证据,这些情境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来。生命的全部能量,包括发明的能力、诡计、决定、固执以及把握最不可能的机会的天赋,而这一切都走向了死亡审判。
◎目录
总 序 | 重拾拜德雅之学
走出黑暗:写给《索尔之子》
附 录 | 四张从地狱抽出的底片
译后记 | 西方大屠杀电影的历史及其伦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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