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逢,总梦繁花一树明》:
今年的雪比以往来得稍微晚了一些。是的,对于在北极圈附近的挪威来说,的确是晚了一些。
以前我是在初秋时看雪,对于此次深冬而来的雪我便多了份心喜。
我守着曾经的付出、欢乐与眼泪,再寒冷,也感觉温暖如春。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身处人烟稀少的寒冷之地,还愿意乐观和温暖地看世界?我想应该是历经尘世沧桑,看透人世间的纷扰杂事,正确和冷静地面对死亡,与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人,才会如此。
我出生在东北。那个地方冬天极冷,最冷时能达到零下三十摄氏度,而且可以持续好几周。我出生在这么寒冷的地方,但自己却是一个怕冷又不喜欢漫长冬季的人。
那年,我怀着对生活的憧憬,对爱情的向往,对伤痛的逃避,去了上海。那个我曾认为的冬天不冷之地。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于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兜兜转转之后,我竟定居在了一个冬季长达半年之久的国家——挪威。
这个在地球的北角、北极圈附近的国家,让我认为北之北,就是世界的边缘和尽头。可我却忘了地球是圆的,哪有什么边缘和尽头,也许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原点。原来我一直想逃离的地方,其实自己一直身在其中,而那也是我这一生终将心念之处。
望着满眼白茫茫的世界,我想起了作家迟子建的文字:“梦醒之时,窗外正是沉沉暗夜,我回忆起一年之中,不论什么季节,我都要做关于雪花的梦,哪怕窗外是一派鸟语花香。看来环绕着我的,注定是一个清凉而又忧伤、浪漫而又寒冷的世界。我心有所动,迫切地想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我伸手去开床头的灯,没有打亮它,想必夜晚时停电了;我便打开手机,借着它微弱的光亮,抓过一支笔,在一张打字纸上把那句最能表达我思想和情感的话写了出来,然后又回到床上,继续我的梦。那句话是:我的世界下雪了。”
她的文字总是那么静水流深,舒缓温存。此时,我坐在书桌旁,手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然后停下来转身侧望窗外。是的,我的世界也下雪了。我虽是一飘零浮萍,但总想停下脚步,回到让我心安的故乡。那里的山水、树木和花草,还有我最爱的亲人朋友,那是无论我漂泊在哪儿都会怀念的。
我的世界下雪了。窗外,万山之外,千条河流之尽,我的故乡是否也在飘雪?是否有人也在想我?是否也会说一句:“我的世界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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