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的来由
树枝想去撕裂天空，
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天外的光亮，
人们把它叫作月亮和星星。
1968年（北京）
我的幻想
我在幻想着，
幻想在破灭着；
幻想总把破灭宽恕，
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1969年（北京）
村野之夜
浓厚的黑夜，
把天地黏合在一起。
星星混着烛火，
银河连着水渠。
我们小小的茅屋，
成了月宫的邻居。
去喝一杯桂花茶吧！
顺便问问户口问题。
1970年（火道村）
无名的小花
野花，
星星，点点，
像遗失的纽扣，
撒在路边。
它没有秋菊
拳曲的金发，
也没有牡丹
娇艳的容颜，
它只有微小的花
和瘦弱的叶片，
把淡淡的芬芳
融进美好的春天。
我的诗
像无名的小花，
随着季节的风雨
悄悄地开放在
寂寞的人间……
1971年6月（火道村）
我赞美世界
我赞美世界，
用蜜蜂的歌，
蝴蝶的舞，
和花朵的诗。
月亮，
遗失在夜空中，
像是一枚卵石。
星群，
散落在河床上，
像是细小的金沙。
用夏夜的风，
来淘洗吧！
你会得到宇宙的光华。
把牧童
草原样浓绿的短曲，
把猎人
森林样丰富的幻想，
把农民
麦穗样金黄的欢乐，
把渔人
水波样透明的希望，
……
把全天下的
海洋、高山
平原、江河，
把七大洲的
早晨、傍晚
日出、月落，
从生活中，睡梦中，
投入思想的熔岩，
凝成我黎明一样灿烂的
——诗歌。
1971年6月（火道村）
生命幻想曲
把我的幻影和梦，
放在狭长的贝壳里。
柳枝编成的船篷，
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
拉紧桅绳
风吹起晨雾的帆，
我开航了。
没有目的，
在蓝天中荡漾。
让阳光的瀑布，
洗黑我的皮肤。
太阳是我的纤夫。
它拉着我，
用强光的绳索，
一步步，
走完十二小时的路途。
我被风推着，
向东向西，
太阳消失在暮色里。
黑夜来了，
我驶进银河的港湾。
几千个星星对我看着，
我抛下了
新月——黄金的锚。
天微明，
海洋挤满阴云的冰山，
碰击着，
“轰隆隆”——雷鸣电闪！
我到哪里去呵？
宇宙是这样的无边。
用金黄的麦秸，
织成摇篮，
把我的灵感和心
放在里边。
装好纽扣的车轮，
让时间拖着，
去问候世界。
车轮滚过
百里香和野菊的草间。
蟋蟀欢迎我，
抖动着琴弦。
我把希望融进花香，
黑夜像山谷，
白昼像峰巅。
睡吧！合上双眼，
世界就与我无关。
时间的马，
累倒了。
黄尾的太平鸟，
在我的车中做窝。
我仍然要徒步走遍世界——
沙漠、森林和偏僻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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