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风静影》:
神秘的嵛山岛
暮色时分,班船从三沙古镇码头启航。
摇动的船桨,在宽阔的海面上,犁出道道线条流畅的波纹。虽然只是惊鸿一现,却也会留下永久的记忆。
雪白的浪花,在船舷旁边,荡起欢快的旋律,与期待已久的重逢共舞,专心迎接海岛盛宴的开幕。
动感的船舱,充斥着年轻人回归自然、享受自然的渴望和憧憬,足以让激情瞬间点燃,只是眼下还没有找到释放的端口。
初夏的夕阳,透过深邃的目光,越过前方平静的大海,把敞开的胸襟,渐渐收拢到远方若隐若现的嵛山岛上,擦出道道不一样的火花,探究其拥有几多神秘的故事情节。
至近处,沙滩、渔船、海礁、石屋在阳光下熠熠生出一层光晕。阳光因岛而生趣,岛因阳光而生辉。
也许是不想太早揭开其神秘面纱,待我们登岛、就餐,再驱车至山上的垭口,天幕已徐徐拉上帷幔。
远山近处,每一棵随风挺立的树木,每一丛柔和弯曲的小草,每一片起伏分明的茶园,这时候都像两鬓苍苍的宿主,隐身于变幻莫测、云雾缭绕的夜色之中,渐渐不见其在晴朗阳光下英姿飒飒的痕迹踪影。只有微波细澜的天湖之水,仍旧一如既往地在静默中流淌。
海岛、天湖、草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梦幻般地相遇和结合,披上的是一层意想不到的神秘色彩,其中隐藏的答案,注定需要人们不断揭示和解答。
湖边燃起的篝火,录音机播放的乐曲,将我的思潮扯回至早年的支提山之旅。年轻的我和年轻的学生,曾经在佛教圣地一起策划了一段春天的故事。如今,物是人非,景似心移,还能寻到早年的心之韵律,还有当年心潮澎湃的感觉吗?
火苗在微风中摇曳,幽暗的天湖,似乎也想加人今晚狂欢的序列,和着微弱的篝火,搭上山间吹来的清风,送来微醉的细波密纹。激情涌动的年轻人,边歌边舞,且唱且跳,‘把储积心头已久的热情一一释放,在夜晚略显微寒的心田播下温暖的色调。
这样的夜晚,注定无眠,注定属于青春活力。疲惫的我,已经早早卧床休息,而年轻人的心儿还似舒展的湖、飞翔的鸟,不愿过早交给已经一片沉寂的海岛。猜拳声、扑克声,还有鬼之故事引发的惊叫声,不时从窗外的帐篷中扑向你的耳帘,把你从幽幽的梦乡中扯回,与年轻人一起激荡豪情,共享快乐。
次晨早起,拟观日出,一览海岛之芳容,以补心头之缺憾。然嵛山岛如养在深闺的待嫁少女,却被浓雾笼罩,令人难见其庐山真面目,我只好废除心中早有的期待。一如早年随一行署领导登岛,在阳光下见过天湖和草地全景。但仅仅不到一刻钟,漫无边际的海雾山雾蜂拥而上,到处一派迷茫,什么景色都已归隐。任你千呼万唤,终难让其亮相。
但是于雾里看海岛、天湖、草场自有其妙趣,从中亦可窥见其别具一格的神秘之处。
不远处,一对夜宿帐篷的情侣,坐在圆桌边上,正用自带的炉子烧水,以便品味晨起的第一道热茶。山间远来稀薄的雾,从湖的此岸漫不经心地飘过那年轻女子的秀美长发,与壶里升腾的水汽相会交融在天湖之畔的草地后,捎上他们的缕缕情思,飘向湖的彼岸。
大小天湖,静静横卧于嵛山岛的山巅,错落递减排列,如挂在天际的彩带,飘飘欲仙,典雅端庄。嵛山岛因有了这天然的淡水湖,平添了几许灵动之色。
踏着晨露,在小天湖的湖畔,尽情嬉闹的伙伴们,把平静的湖面,宽广的草地,搅起一浪浪追波的潮流,一阵阵绮丽纷繁的笑语。
晨飞的雾,从远山倾泻而下,在湖中间形成了层层雾障,似乎不想让你看到其多情亲吻湖面微波的情景。
晨光总想突破眼前的迷雾,几番努力和挣扎,只能在天湖拐弯的山边露出几丝微光,远看似有点佛光的感觉。雾幔呀,你总不至于与湖水如此纠缠不清,迟迟不肯渡过这静若处子的湖畔,让人看清这岛上湖山的迷人风光吧。
湖中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水中游动的蝌蚪,总算盖过静寂的湖面。吐着幽香气息正在过路的云雾,听到这蛙儿的生命咏叹调,禁不住一阵阵迷醉,亦停下前行的步子,让心头盈满慈爱的笑容,轻轻地走进蛙儿的世界,又携带这蛙儿的鸣声,飘向远山草地的深处。
海岛上绵延万亩的草场,自有其风姿绰约的地方。依山而延的草场,造就了此起彼伏的草之韵;依湖而生的滋润,成就了草儿的嫩绿青翠;依春初长的芦苇,铸就了身躯轻漾的花蕊;依草而坐的姑娘,添就了几分动人的妩媚。
雾儿从云端打开柔情的心门,与草儿诉说深沉的风之声,与芦苇话说悠远的湖之曲,与姑娘细说缠绵的海之恋。然后又伸出纤纤的细指,抚过青青嫩草的叶片,吹开飘逸芦苇的心坎,理一理姑娘们被风儿搅散而显凌乱的刘海,又晃悠悠地回到茫茫的云海之中。此时四望,真是一派塞外草原景色在江南小岛上的完美重现。
我和伙伴们绕过湖泊,越过草地,沿途可见码列齐整的石墙和状如金元宝的块石,年代也已久远,像一座酣睡的古老城堡。峭壁上挺立的山羊,若无其事地冷眼观看此间云起雾涌,恍如一幅皮影的图画。攀至岛屿的最高峰,正对着苍茫的大海,北去江浙的舟楫,南赴省会福州的船只,东往宝岛台湾的货轮,都已被重重叠叠的雾气所阻挡,看不到白帆点点的踪影。这该是一幕最自然最隐秘的景象。独立孤峰,可以任你的思绪作快意的飞翔。
不过,回望披上轻纱的薄雾,已若飘逸的少女,插上梦想的翅膀,在脚下的草地和天湖上穿梭流动。此时的我,有腾云驾雾、如人人间仙境之感。
这雾带来的是梦,也是韵。当然,我不是为了寻雾而访天湖,更不是为了观雾而看草地。但若没有这雾,对嵛山岛就不再有神神秘秘的向往,就没有千回百转的牵挂。所以,我想说,今日雾绕的嵛山岛,自有其独占鳌头的秀美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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