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以日记体方式客观记录和真实呈现了巴以由和平走向战争的关键时刻与事件乃至很多细节,包括几次采访阿拉法特等国际政治人物,描述了这段时间双方在各个方面和台前幕后的激烈博弈,完整再现了作者所经历的各种生死过程和心路历程,并直观表达了作者对战争与和平、生存与死亡、历史与现实、政治与人性等的思考与探索。
第一章 为新华社填补热点空白
1999年3月20日,北京
1998年,新华社有关职能部门几经调研和实地考察,最终报请社领导决定开设利雅得分社和加沙分社,以填补新华社在中东地区—沙特阿拉伯和巴勒斯坦的机构空白。这是新华社扩建驻外网点,继续朝着世界性通讯社目标迈进的两个具体措施,社里对此非常重视。
沙特阿拉伯是众所周知的伊斯兰教国家,教规严格,十分保守,历来拒绝任何非阿拉伯和伊斯兰教新闻机构在其境内设立常驻办事处,以防止对其报道过于负面或散布与阿拉伯传统和伊斯兰教教义抵触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在新华社申请开设分支机构数年后终于开放绿灯,足以说明沙特阿拉伯政府对中国政府和人民的信任,因为这是让许多著名西方通讯社羡慕而又无法企及的特许。
据非正式的渠道说,新华社有关部门最初曾考虑让我去开设这个点,理由之一是我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和能力,又比较熟悉穆斯林的风俗习惯。但是,考虑到沙特阿拉伯是个大国,双边关系以及报道都比较敏感,因此,最终决定让我在科威特常驻时期的首席记者喻开元出马。老喻汉语、阿拉伯语俱佳,才思敏捷,出手干净迅速,我给他做部下时受益匪浅。当然,社里不让我去沙特阿拉伯的另一个原因是那里条件虽好,但并非新闻热点,年轻人应该到艰苦、危险和出活的地方去锻炼自己,建功立业。而这样的安排正合我意,且不谈有无新闻可以采写,海湾阿拉伯国家的苦行僧式生活我真的不喜欢,科威特两年的经历已经足够了。
开辟加沙分社最初的人选好像也不是我,社里看好的是某位资历比我深、曾跟踪报道巴勒斯坦问题的中年同志。但是,这位老兄当时家里有困难,无法出国。最后,这副担子移交给我这年届35岁的大青年。
在筹备加沙分社的前期过程中,时任社长郭超人分别致函巴勒斯坦新闻部部长阿卜杜·拉布和以色列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弗格尔,为新华社在加沙开设分社提出正式申请,并称未来的分社将有三四名工作人员。当时的想法是,尽管我一个人去开点,但是必须把未来分社的人员编制申请
下来。
很快,阿卜杜·拉布复函郭社长,表示非常欢迎新华社在加沙设立分社,巴有关机构愿意提供一切便利,同时希望新华社在约旦河西岸的拉姆安拉再开设一个分社(因为巴民族权力机构的日常工作在拉姆安拉,而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的官邸却设在加沙城)。弗格尔也回电表示欢迎新华社在加沙开设分社,并称愿意为分社记者发放采访证。同时提醒新华社,如果雇佣巴勒斯坦雇员,必须出具雇员的“良民证”(Security Clearance)。
但是,我的第一次入境签证申请被以色列拒绝了。据了解,以色列政府新闻办虽然同意我们在被占领土建立分支机构,但是其外交部和内政部似乎并不乐意看到中国官方通讯社在巴勒斯坦人控制区长期设点,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等于中国对巴勒斯坦自治区的外交承认,因为根据以巴“奥斯陆协议”,巴自治地区的外交和国防由以方控制。其实,我个人认为这完全是一种误解,新华社仅仅是个新闻单位,不具有任何外交职能,我们驻以色列的分社就设在耶路撒冷这个有争议的地方,而没有设在我们承认的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
经过我方驻以色列大使馆特别是大师哥张明参赞的多方努力,以及耶路撒冷分社首席记者戚德良的多次交涉,在我第二次申请入境签证时,以色列内政部终于对我放行。这时,距离新华社提出申请已经过去好几个月,而喻开元已经在沙特阿拉伯开始了他的筹建活动。
万事俱备,只欠签证的我准备上路了。
1999年3月25日,曼谷
今天,我携带着给分社添置的相机、便携电脑以及近百公斤的资料、工具书和个人物品踏上征程。由于行李过重,总社计财局同意我舍弃直飞特拉维夫的近路,转道曼谷,这样可以使用经曼谷返回巴勒斯坦的师嫂王怡的几十公斤行李空额。而另外两箱行李拜托因工作需要而绕道叙利亚的师哥李琛带走。说来惭愧,我离家之时,椎间盘旧疾正在和我找别扭,是李琛夫妇帮我把行李从家门口搬上新华社轿车的。瘦小的王怡在曼谷转机时也为我付出了额外体力,真可谓帮忙帮到家了。
我是一大早出的门。女儿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中,两岁半的她根本不知道从今天起,将好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女儿是我和夫人抱大的,或许是我身体比较温暖,或许是我块头比较大,每次她生病或夜间哭闹时反而愿意投向我的怀抱。生离死别,人之大不幸。今后,我将不再承受做父亲的肌体劳苦,当然更无法享受女儿带给我的无限快乐,这是我最为割舍不下的。
夫人看着我俯下身吻别甜睡的女儿,一言不发,眼泪却不断地往下流。我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轻轻拥抱了一下她,吻吻她的前额默默出门了。此前夫人曾正告我,无论如何要平安回来,如果我无谓地死在外面,她和女儿是不会为我哭泣的,也永远不会原谅我。
我离开新华社家属大院,眼里含泪的岳父岳母把我送上了前往机场的汽车。夫人没有露面。她很少送我出门,因为她非常容易流泪而又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泪。大院南去百米处,一列火车正长鸣着汽笛快速驶过,似乎也把我的心载向看不见底的未来。
第一章 为新华社填补热点空白/1
第二章 “安全第一”无处不在/5
第三章 加沙给我个下马威/10
第四章 浮光掠影看加沙/13
第五章 奔向炸弹袭击的地方/15
第六章 征税锁加沙/19
第七章 与阿拉法特的第一次握手/22
第八章 跨越“五四”盼“春天”/27
第九章 巴拉克上台又怎样?/30
第十章 以军的瓦斯真要命!/33
第十一章 扎根之后话加沙/38
第十二章 非鹰非鸽巴拉克/44
第十三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47
第十四章 拉巴特的葬礼外交/50
第十五章 二访阿拉法特/53
第十六章 吃喝玩乐与国际政治/59
第十七章 阿拉法特的“突然袭击”/62
第十八章 为独立把牢底坐穿/65
第十九章 橄榄树和绿票子/69
第二十章 安全通道走一回/72
第二十一章 希拉里的一出戏/79
第二十二章 外交官为李鹏护驾/82
第二十三章 好雨滋润巴勒斯坦/87
第二十四章 和平进程跳探戈/90
第二十五章 伯利恒遭遇石头战/93
第二十六章 加沙学生窝里斗/97
第二十七章 愤怒的石头满天飞/103
第二十八章 以军朝我开枪/110
第二十九章 三访阿拉法特/120
第三十章 六五战争再回首/126
第三十一章 黄泉路上泯恩仇/129
第三十二章 巴解不是真主党/132
第三十三章 摩萨德偷检我的车/135
第三十四章 戴维营鸿门宴?/142
第三十五章 戴维营难画美丽的圆/146
第三十六章 阿拉法特独凯旋/149
第三十七章 独立建国仍是梦/153
第三十八章 平静度过“九一三”/164
第三十九章 加利利湖不会忘记/166
第四十章 走在加沙的海滩上/172
第四十一章 沙龙“上山”惹祸端/178
第四十二章 血色晨昏/181
第四十三章 “潘多拉魔盒”洞开/183
第四十四章 与死神擦肩而过/187
第四十五章 死亡翅膀两次扑来/195
第四十六章 废墟中的控诉/204
第四十七章 枪战舌战两不误/209
第四十八章 杜拉之死/212
第四十九章 形势真的不可收拾/216
第五十章 虎口胜利大逃亡/220
第五十一章 极端分子伸黑手/224
第五十二章 导弹首次落加沙/227
第五十三章 哈马斯火烧自家人/235
第五十四章 卡断加沙人的脖子/239
第五十五章 “你在向谁开枪?”/242
第五十六章 残缺的天空/244
第五十七章 没有血光的内伤/249
第五十八章 子弹击中我的车/252
第五十九章 以军第二次空袭/258
第六十章 夜寻阿拉法特/261
第六十一章 插上国旗并非万无一失/265
第六十二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269
第六十三章 护送CCTV记者过火线/273
第六十四章 以军使出“下三路”/278
第六十五章 不许儿子扔石头/282
第六十六章 以色列的黑色星期一/287
第六十七章 弗卢姆的挽歌/289
第六十八章 守在楼顶待空袭/292
第六十九章 巴拉克的辩白/299
第七十章 炸弹崩了“卡桑旅”干将/301
第七十一章 加沙地带油干气绝/303
第七十二章 导弹总算没有落下来/307
第七十三章 加沙也分南和北?/310
第七十四章 又是一个黑夜!/312
第七十五章 斋月的回忆/314
第七十六章 善意多多益善/317
第七十七章 一场残梦几时圆?/319
第七十八章 加沙露出一线天/321
第七十九章 以军发言人保驾过关/323
第八十章 巴勒斯坦人并非数字/326
第八十一章 无法完成的采访/329
第八十二章 出师未捷别加沙/333
第八十三章 都是定居者惹的祸?/335
第八十四章 阿拉法特的特殊客人/338
第八十五章 巴以冲突,草木何辜?/341
第八十六章 追寻“因提法达”的足迹/344
第八十七章 人可散,舟不沉/347
第八十八章 伯利恒凄凉迎圣诞/350
第八十九章 巴以人无三日宁/354
第九十章 巴以谈判与经商/357
第九十一章 鹰与鸽的蜕变/360
第九十二章 加沙无人贺新年/363
第九十三章 暗杀,相互暗杀!/366
后记 酸甜苦乐在加沙/370
附录 巴以最终地位谈判五大核心问题系列研究/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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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晓霖兄十几年,从新华社到中央电视台,从巴勒斯坦到巴格达,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勤勤恳恳、多才多艺的“新闻动物”。
——水均益
从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加沙到战火纷飞的伊拉克,马晓霖完成了他作为一名派往中东的记者ZUI难得的心路历程。在马晓霖这部书中,除了有很多被战争摧残的伊拉克的一手现场见闻外,还有许多他个人心理活动的记录,甚至还有一些笔墨是写家人、同事和朋友的。在他的这些文字中,有两点是在当今这个“图书泛滥”时代ZUI难见到同时也是ZUI为可贵的,那就是真实和朴素。
——宋晓军
他穿越死亡公路,他走访武器黑市,他在毫无人身保障的伊拉克采访,他平静地记述他所看到的一切——当他说他的心碎了时,你一定可以在那一刻听到心碎的声音。
——陈 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