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化卷/黑龙江民间文学丛书》:
几句话把账房先生说得没嗑儿唠了。账房先生知道这是根刺儿,就给他安置了一个床位。账房先生问:“你家居何处?到何地去?叫什么名字?”
“二百五”答道:“腿肚子贴灶王爷,人走家也搬,四海漂流,没有一定去向,起名叫‘二百五’。”
“二百五?”账房先生有些生疑,觉得这个名儿很怪!
“二百五”说:“‘二百五’就是‘二百五’,先生你是少见多怪吧。天地之大,何奇不有呢。”
账房先生连说:“有理,有理。”就这样闭店休息了。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早晨,“二百五”睡足了觉,起身穿好衣服,洗完脸,抄起把椅子对账房先生说:“谢谢你的关照,我借你这把椅子用用,回头见。”
账房先生慌了,说:“那可不行!你还没交店钱呢。”
“二百五”也没理他这个茬儿,推开房门就跑了。账房先生急了,趿拉着鞋随后就撵出来了。一边撵一边喊:“‘二百五’你站住,咱得好好讲讲。”“二百五”一边跑一边回头对账房先生喊:“你撵也是白撵,‘二百五’我不卖。没啥可讲的。”
过路人们一看,一个不卖,一个非买不可,都觉得好笑。
账房先生一看撵不上了,就招呼巡警,让巡警拦住“二百五”。巡警不但没拦“二百五”,倒把他给拦住了,说:“哎,我说你这个人魔怔啦,有钱哪买不着椅子呢?这是何苦来的。”
账房先生气喘吁吁地说:“不不不,不是这么回事儿。”等他把事情说明白了,“二百五”早不见了。账房先生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只好认倒霉,垂头丧气地回客栈了。
“二百五”跑到背静的地方,一看账房先生没再追上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歇了一会儿。太阳升得老高了,肚子也有些饿了,吃饭又没钱,还得想个什么招儿呢?有了,起身扛着椅子走进了一家饭馆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了,要了一桌饭菜外加两壶酒。不一会儿吃喝完了,他还觉得不够本,又把剩下的一壶酒揣在怀里,然后用筷子蘸着酱油在桌面上写了几句词儿。“招待很好,酒足饭饱,一把靠椅,作为谢礼。”写完起身就往外去,被堂倌一把揪住:“客官,你还没付酒饭钱呢?”
“二百五”笑嘻嘻地说:“我到茅楼去方便方便。我那还有一把椅子呢,我哪能走呢。”
堂倌一听说他上茅楼,椅子也都没有拿走,也就没生拦。好半天不见这位饭客回来,堂倌有点疑惑,走到他饭桌前一看,饭菜已吃得光光的了。另外还少了一把酒壶,桌子上又留有字句,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被人骗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了。
“二百五”出了饭馆,头也没回就走了,心里这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觉得头发有些太长该剃剃了,正好路过剃头棚儿。“二百五”走了进去,一个理发匠迎上来:“老乡,你剃头吗?”“二百五”连说:“剃,剃。”说着就坐在椅子上。理发匠端过来一盆热水将他的头洗干净,又磨了磨刀子,就开始剃上了。头剃完了,又给刮脸。理发匠问:“全刮吗?”“二百五”应声:“嗯,有毛的全刮,没毛的不刮。”理发匠一听,有毛的全刮,没毛的不刮。他并没有想到“二百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刮吧,唰唰唰,好!凡是毛全刮了,从脑门刮到下颏,一根没剩,刮得个溜光。刮完了,挤了几下太阳穴,又拍了两下巴掌。“二百五”坐起来,系上衣扣,站起身子,对镜子一照,便发起火来。“我说你这手艺人,跟谁学的徒,就这样叫什么手艺?”理发匠一听愣了。“老乡,我给你剃这个头,一没落毛,二没拉口儿。剃得哪点有毛病?”二百五瞪起眼珠子:“那我这眉毛哪去了?”理发匠说:“刮去了。”“剃头还有刮眉毛的吗?”“你不说有毛的全刮吗?”“是呀,我不还说了眉毛的不刮吗,谁叫你给刮呀?”于是两人就大吵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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