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政之:一笔一天下,一报一世界/百年中国记忆·报人系列》:
济生走后,我辞去了在北碚的工作,搬回重庆红岩村公公的寓所。当时公婆在旧金山(公公参加联合国制宪大会,婆婆陪同),家中无人居住,只有一当地老农叫老杨的看房子,并在楼下边角地种些蔬菜,为我做饭。房子在半山腰,大门是两扇玻璃门,外面还有一段石阶,然后是个栅栏门。这所房子离《大公报》社址李子坝不远,高处山上住有美军军事代表魏亚特将军,山下住有吴达诠的原配夫人,我们称她吴伯母,大女儿吴元俊和她同住。她家周边住的均为国民党政要及其家属。寓所客厅窗外有一石阶小路,隔窗可见身着灰色布军服的军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走过,从不往窗这边张望。后来知道石阶顶上是共产党的八路军办事处。
吴伯母气度不凡,一身黑丝绒长旗袍,虽缠足却穿着一双小尖头黑皮鞋,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响。她对我十分关照,特别是在我临产时她三番五次带着吴大姐来看我,后来又带来一位助产士,让她日夜陪护,并再三催促答应来照顾我的济生二姐(在金城银行下属的泸州一个酒精厂上班)速归。此时已临近暑假,在外读书的胡家四小姐、五小姐和公公舅母的外孙女等陆续回来了。我临产前二姐赶了回来,隔江的三姐带来了曾给她接生的德国留学的产科医生。1945年7月25日,大女儿出生了。同时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初秋时,公公也从美国回来了。婆婆因顾家人大都在美国,她暂时留在纽约。
公公回来后,除了节假日,平时就是我带着女儿和公公还有老杨在家。公公的卧室很大,站在阳台上可以眺望整个山城。经常可以看到他在卧室伏案工作,或是报社来车接,只见他那胖胖的身体钻进小小的黑色汽车去了李子坝。为了不影响他工作,我带着几个月大的女儿住在距他较远的书房。晚饭时,才能见面。一段时间,女儿一到晚饭时就要哭一阵。记得一次公公说起“我家有个夜哭郎”的谚语,令我很吃惊:没想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公公居然还很风趣!为这个“夜哭郎”孙女取名字,公公冥思苦想,最后取名“渝华”。联想到济生和他三个姐姐两个妹妹的名字,发现公公给子女起名字都与他们的出生地相关(只两个小儿子例外)。女儿生在重庆,所以取名“渝华”。后来是她的二姑认为“渝”字不好写,改成一个字“玫”。女儿退休后,经过翻阅大量祖父的文章和与《大公报》相关的文章、走访《大公报》同人和亲友,编写了《胡政之年表》,为研究者提供方便;她还和表哥王瑾(济生大姐的儿子)奔波于全国各大图书馆,走访多处机构,拜会各种人员,多方收集资料,终于在2007年正式出版了《胡政之文集》,了却了她祖父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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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铸成
★以经营为本,以办好报纸为目的,在经营管理上如此用心,并且创造了一系列独具风格的办报经验,在中国现代新闻史上,恐怕就只有胡政之一人。
——陈纪滢
★其人格深深感动着年轻后辈,虽然相处只有一个多月,却永生难忘。
——金庸
★在一定的意义上,胡政之的死,就是《大公报》的死。
——谢泳
★一个时代终结的象征。
——傅国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