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蕙痴情》:
第一章
青春:从雁荡山走出来的志气少女
雁荡经行云漠漠谁说女子不如男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不朽的传奇,每个传奇背后都有一个精彩的故事。”
毫无疑问,20世纪40年代,是一个激烈动荡大变革的时代。我们看到了德意日轴心国从鼎盛走向灭亡,看到了“二战”结束后新秩序的产生,也看到了科技史上重大发明——第一台计算机的诞生。而在中国,这片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饱受战乱、屈辱的土地,这个十年,一波三折之后,拨云见日,新中国成立。
《兰蕙痴情》的主人公,陈凤敏女士,就出生在这个年代的开端——1940年12月1日。
也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中国地铁AFC系统创建先行者”之一的陈凤敏居然是从浙江温州北部大山山沟里出来的一个“弱女子”——联想到她后来取得的骄人成就,更令人觉得难能可贵。陈凤敏的家乡乐清市福溪乡福溪村,隶属温州市,是个典型的山区——虽然是个山区,但这个山却也不一般,沈括《梦溪笔谈》说它“天下奇秀”,唐代诗人贯休在此留下名句“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这就是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绝胜”之誉的“东南第一山”雁荡山,也是“三山五岳”中与安徽黄山、江西庐山并称的三山之一。福溪村位于雁荡山北,是乐清、永嘉、黄岩三县(市、区)交汇之地,也是温州市最北的地区之一。
从出生到1947年,雁荡山脚下的这片土地记载了陈凤敏的童年。那时候的福溪村,交通不便,对外联络少,生活比较清贫和穷苦,平日饭锅里烧的基本上都是山芋丝加红糙米,很难见到一碗白米饭,即便有也要留给家中的祖父吃。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零食,但靠山吃山,好歹还有番薯,炒香的番薯片和晒干烘烤的番薯坨,成为当时乡下非常可口的纯天然“蜜饯”。
山的世界,绿的海洋,竹林阵阵,也是童年美好的回忆。陈凤敏至今仍记得每家每户的房前屋后、路左路右、山上山下,毛竹无处不在。在那个物质生活较为匮乏的年代,中国传统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在这个大山里仍然发挥着作用,毛竹不仅提供了可供村民食用的菜肴,像嫩头炒菜、腌成笋、晒笋豆等,还是村民编织各种生产生活工具最好的原材料,竹筐、竹篮、竹簸箕、竹篓、竹箩筐不一而足,在这里当地人称之为“脚箩”(谐音)。每到编“脚箩”的时节,屋里屋外摊满了毛竹和竹签,削下来的竹节蹦得满地都是,一不小心脚踩着,那个疼,现在回忆起来,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雁荡山的乡里生活虽然清苦,却给了陈凤敏一个欢愉的童年。至今回忆起来,仍然令她感慨万千,难以忘怀。每逢过年举行“谢年”仪式,家人准备的丰盛的酒菜、糕点,都让年幼的陈凤敏感到异常兴奋!
毫无疑问,温州人是我国历史舞台上有着很多优秀特质的一类群体。经济学家钟朋荣曾将“温州人精神”概括为四句话:白手起家、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不等不靠、依靠自己的自主精神;闯荡天下、四海为家的开拓精神;敢于创新、善于创新的创造精神。
在中国的版图上,温州原本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地方,人多地少、资源匮乏。改革开放前,因三面环水,背靠大山,想走出去只有“水路一条”——然而不巧的是,在温州方言中,“水”“死”同音,所以老百姓一度自嘲在温州只有“死路一条”。尽管如此,温州人还是走出来了,闯出了他们在外面的一片天。作为陈凤敏成长道路上影响最大的一个人,陈凤敏的父亲就是走出去的一个温州人。
陈凤敏的父亲陈成达(1915—2002)在家里兄弟中排行老三,也是五兄弟中唯一弃商弃农外出学徒的,个中缘由目前已不得而知。最开始时候的陈家,家景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在沈家门开了两家饭店,生意颇为兴隆,陈成达的大哥陈成涛、二哥陈成发都是风光一时的“小开”。然而好景不长,抗战爆发后,沈家门待不住了,陈成达大哥搭乘的新平轮在吴淞口遇水雷被炸,人也随船遇难,二哥后来也在上海病故。陈凤敏的父亲陈成达成为陈家事实上的长子,而这时他也已经在上海当学徒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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