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通过文化外交塑造一个爱好和平的国际形象
该政策由于德国为世界所重新接受而延伸而来,是对德国“一战”期间的世界政策和“二战”期间的侵略政策的一种反思性成果。两次世界大战的教训牢牢地锁住了德国人的神经,因此战后德国的文化公交政策始终是打造德国和平的形象,并以自己的努力来确保欧洲和世界的和平局面。无论是主张人权、主张对话、谨慎使用武力和创造信任,都服务于德国的这个目标。这个目标有助于德国重新为欧洲、世界所接受,同时也是一种看似谨慎但却表达德国外交立场的战略构思。
德国通过文化外交来塑造的德国良好国家形象,不仅是一种外交的创造性行为,还能够起到维系德国长远影响力的作用。由于文化是德国软实力的组成部分,因此发展教育事业和科学研究,在世界上争取人心,为德国的国际形象赢得正能量,还由于其人权外交作为国际道义对人与人关系的制高点,而和平作为国家与国家关系的制高点,起到了长期浸染、渗透文化外交对象国民众和政府的作用。
德国在塑造尊重人权、爱好和平的“人”“国”两个领域内,都是不遗余力的。德国从不回避“二战”中对本国、世界人民犯下的罪行,通过文化外交来消除历史的积怨,不仅获得
了世界人们的原谅,还得到了世界人民的尊重和谅解。
一个国家的国际形象,是该国综合实力的体现。由于文化外交的手段“软”,渠道多数是通过文化交流等民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因此和平的形象,反过来又和文化外交的手段形成相辅相成的态势,形成了良性循环,增强了德国对世界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使国外的优秀科技人才向德国流动,进一步增强了德国的硬实力,可谓是一举两得。通过多年的努力,德国文化外交大大改善了德国的“国际形象”,使德国摆脱了“威胁论”“强势论”,成为与法、英两国同等地位的欧盟三驾马车,大大提升了德国在世界上的地位。
当然,德国的文化外交追求尊重人权、爱好和平的国际形象,在一定时期内将其推向极端,也给自身的外交造成了一定的障碍。冷战结束以后,德国作为西方世界“冷战获胜者”的一分子,也陷入“历史终结论”的狂欢中,力图把德国打造为“展示西方民主、自由、人权、人道思想的橱窗”。但是,“文化外交本质上是这些欧洲国家输出自己的价值体系,它们不仅起步很早,而且直至今日仍然为在世界上继续争夺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而不断努力” 。一些德国的外交家和政治家,执着地推行所谓的价值观外交,做不到兼顾各国在社会制度、价值观和传统文化存在的差异,德国媒体对中国等国家戴着有色眼镜说三道四,
引起了一些国家的反感,恶化了德国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尽管文化外交中片面强调价值观看起来赢得了西方舆论的一片掌声,却有损于德国的国家利益。如何在追求国家形象和国家利益之间找到平衡点,找到避免极端化的非理性的陷阱,一度是摆在默克尔政府面前的一道难题。德国如果能善待文化外交这个手段,超越狭隘的价值观外交,将异化为目的的手段重新归位到手段层次,那么回到文化外交的基本价值则是必然的选择。
三、通过文化外交服务于德国经济走向世界的需要,参与和影响全球化的建构
韦伯在《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中提到,西方的经济之所以取得发展,与其新教伦理有着密切的关系。反过来也可以说,通过带来新教伦理色彩的文化外交,也可以拓展德国经
济的发展空间,推动欧洲的联合和影响全球化发展服务于德国的国家利益。
从价值的角度来审视,文化与经济存在着相互交融的关系,一个国家的经济竞争力取决于知识、智力的加入,这就是知识经济的题中之义。要提高德国的经济竞争力,通过文化外交来塑造德国产品的良好形象,在全球争夺人才,构成了德国文化外交的一个重要的目标。
一方面,文化外交的一个指向是为德国争取优质人才。在人才方面,德国有着深深的危机感,例如,德国联邦经济部认为“2014 年,德国将缺少 9 万名工程师及 13.5 万名自然科学工作者”。由于危机的存在,德国明显放宽了对人才的限制,采取了“绿卡计划”。德国采取的吸引人才措施相当一部分是通过文化外交的方式进行的。
另一方面,德国的文化也形成了独立的贸易形态,通过外交的方式销售给世界。这就是知识产权的内容。德国政府举办的全球最大规模的法兰克福国际书展,是影响世界的文化盛宴,几乎吸引了全世界各国的出版业巨头。2008 年以来,每一年的法兰克福书展都吸引了一百多个国家的近万家出版商参加,堪称图书界的“世博会”。1988 年开始,每一届书展会都会别出心裁地邀请一个国家作为主宾国,引导人们关注这个国家的焦点。中国就担任过 2009年第 61 届法兰克福书展主宾国。每一届的书展还设置了一些创意的主题,扩大影响力。德国通过类似的文化活动吸引了世界的目光,不仅增强了德国的文化向心力,还给德国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收益。每一届书展都会给出版商带来产权交易的契机,使国际版权贸易成为书展最具特点的内容。除了书展之外,德国承担了世界上 150 个重要博览会的三分之二,如汉诺威计算机博览会、科隆五金展销会、柏林国际旅游博览会等,都对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通过文化外交的手段,德国不仅为自己的经济赢得了所需人才,也使德国经济走出去获得了重要的渠道。以价值观念为核心的文化具有无形的集体认同力和感召力,能够对他人的思
想和行为施加影响和控制,使对象国按照德国的国家利益与预想的目标行动,产生德方希望的行为。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以及长期和平局面的维持,相对于束手束脚、在道义上处于下风的军事、经济较量而言,提供精神动力的文化外交在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竞争中的比重将会呈现逐步上升的态势。经济全球化将使得德国文化外交如同“春风知劲草”,不断获得新的内容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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