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点石成金?本书告诉我们,点石成金就是监狱民警将罪犯这类“顽石”转化为闪闪发光的“金子”。点石成金的道与术就是监狱民警如何将罪犯改造成为守法公民的原理和方术。全书共分为六辑,分别为理念引领、态度投入、原则遵循、内容设置、方法操作、艺术施展。其中前三辑谈点石成金之道,后三辑谈点石成金之术。本书承天接地,立意新颖,以小见大,富有哲理,有助于监狱民警热爱本职、更新观念、增强能力、提升水平、实现价值、再创辉煌。同时,对于在其他行业中以社会中的失足者、后进者为工作对象的各类社会工作者而言,本书亦能对其有所启迪,可起举一反三之效。
监狱地位
监狱在整个法治乃至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中到底应该是个什么地位,这不仅关乎监狱自身的发展,同样关乎法治的健全、国家的兴旺和社会的发展。关于监狱应有的地位,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很少有人关注,直到清末,受西学东渐的影响,才开始有人提出了一些颇有见地的观点。
这里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是当时的修律大臣大理院正卿沈家本,他在写给皇帝的奏折中说道:“监狱于立法司法鼎持而三,纵有完备之法与明允之法官,无适当之监狱以执行刑罚,则迁善感化,犹托空言。”又说:“监狱尤为内政外交最要之举。”之后京师高等检察厅检察长徐谦、奉天高等审判厅厅丞许世英在考察了欧洲监狱制度及参加了华盛顿国际监狱会议后,在写给皇帝的报告奏折中也表达了与沈家本类似的看法:“无论法律若何美备,裁判若何公平,而惩罚宣告以后悉归于无效。故监狱、立法、审判三者改良必互重并行,始能达法治之目的,增人民之幸福。”
到了民国时期,监狱学者孙雄则进一步指出:“监狱一项,比诸立法司法,尤关重要,则监狱之组织,早当尽善尽美。”“立法司法为形式之机关,监狱则为实质上机关,实质与形式较,实质重而形式轻,苟监狱完善,即令立法司法,稍有不善,尚有补救之所,若监狱不良,虽立法司法俱极良善,而犯罪必仍滋多。”
在民国时期,有监狱学人对监狱的地位和功能进一步作了多角度的阐述。如1929年出版的《监狱杂志》第3期“编者按”中指出:“监狱是一个感化院,凡有劣根性、恶癖及顽梗不化之人,到此可以使他身心清洁、性情仁慈,变成一个善良的国民。监狱是一个医院,凡行为上病态的或心理上有病状而影响行为变态的人,到此可以使他病魔消除、言行就范,变成一个健全的国民。监狱是一个学校,凡未受教育、无知无识、寡廉鲜耻而冒犯法律的人,到此可以使他读书写字、通达礼仪,变成一个文明的国民。监狱是一个工厂,凡身无一技,贫困失业而逼罔法纲的人,到此可以使他博得技能,因才授艺,变成一个有用的国民。”这里对监狱的认识就不再局限于刑罚执行一隅,还承担医疗、教育、生产等多种功能,辐射于社会的多个方面,也可以看出监狱的地位非同一般。
新中国成立以来,顶层对监狱地位的定位早先多是从政治的视角出发,如把监狱(劳改工作)视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工具之一,看作共产党改造人、改造社会伟大事业的一个组成部分。改造人、改造社会,其中包括改造阻碍历史前进的敌对分子和破坏社会主义秩序的犯罪分子。只有这样,才能有安定的社会秩序,才能保障生产力发展,才能巩固人民民主专政,才能逐渐消灭阶级,消灭专政,最后实现共产主义。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法制建设的不断推进、依法治国方略的提出,顶层对监狱的定位也开始侧重于刑罚执行,即按照1994年颁行的《监狱法》的规定,监狱是国家的刑罚执行机关。尽管在现阶段的中国,监狱还不能说是国家唯一的刑罚执行机关,公安、法院、社区矫正也担负一定的职能,但监狱无疑是最主要、最重要的主体。
由监狱地位而导致的监狱功能,早在20世纪60年代毛泽东认为我们的监狱既是监狱,又是学校、工厂或农场。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央有关文件又定位为专政机关、特殊学校、工厂或农场。到了20世纪90年代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又出现了多重功能定位,如从政治建设的角度,监狱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工具之一,以巩固党的执政基础、保卫国家政权、维护社会稳定为己任;从法治建设的角度,监狱担当了刑罚执行的职能,以促进公平正义为价值取向;从社会治理的角度,监狱承担了社会减压阀和罪犯再社会化的作用。从这些不同表述来看,说到底,监狱就是要不断坚持惩罚与改造,以改造人为宗旨的工作方针,努力将更多的罪犯改造成为守法公民,为促进公平正义、维护社会稳定做出应有的贡献。
当今,前面提到的沈家本所言的“觇其监狱之实况,可测其国度之文野”之说又进一步得到了域外的呼应。西方国家有此一说,看一个城市是否文明要去看它的厕所,看一个国家是否文明要去看它的监狱。监狱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丈量社会文明的尺度。“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社会发展到今天,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监狱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该国家、地区的文明发展水平,也可以说监狱是衡量社会的一个重要尺度。好社会离不开好监狱,要促进社会健康发展,就要在打造现代、文明的好监狱上做文章。
以上的简要梳理,无非是想说明监狱在整个法治乃至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具有崇高的地位。
但是,在现实社会当中,监狱在实然的角度并没有取得它所应有的地位,监狱这个行业似乎在社会上并不怎么被看好和受待见。究其主要原因,笔者以为,一是传统的偏见。就犯罪本身来看,是犯罪人对受害人以及社会的侵犯,是一种恶,而监狱作为一种刑罚执行机关,尽管以扬善惩恶的身份出现,但它毕竟体现的是监狱对犯罪人的反侵犯,其实质也是一种恶,只不过“它是一种必要的恶”。但由于出于对恶的恐惧,人们对恶包括监狱这种“必要的恶”往往会唯恐避之不及,加上在旧时,监狱被称为“恶地”,作为关押罪犯的监狱,对罪犯实行野蛮的监管,肆意侮辱、虐待、滥施体罚肉刑,而且狱吏贪赃枉法,贪得无厌,这在中外的一些文学作品中都有所体现。这些旧时的印记,很容易让人们在对现今监狱形象的评判上带上一种刻板印象。二是从直观上看,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人们只要一提到监狱,从外看,高墙、电网、持枪的武警,森严戒备;从内看,几乎人间所有的丑恶、不幸都集中在这里,罪犯在这里服刑,处处感受到高压、严管,甚至让人喘不过气来。因此,给人以谈“监”色变之感。三是近年来舆情对监狱形象的曲解。监狱罪犯脱逃往往会成为社会媒体的热点新闻,而记者们则总是以最快捷的方式把这个新闻炒得温度急剧上升,而且随之会引来网上铺天盖地的帖子,评论也带有挖苦式的调侃。“监狱警察是吃干饭的?”“犯人跑了应该把他们抓进去充数。”“犯罪分子不该进去的地方进去了——故宫文物被盗;犯罪分子不该出来的地方出来了——监狱跑了罪犯;下面该轮到动物园的老虎、狮子到我家串门了。”弄得监狱形象灰头土脸,民警颜面扫地。四是从历史到现实上看,尽管一些有识之士包括沈家本等人大声疾呼要提高监狱地位,但是纵观历史,从监狱管理体制上看,监狱在整个国家权力体系中,始终处于末梢,成为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灰色地带(除非罪犯越狱时,刑释人员重新犯罪造成大案要案时会惊动高层)。我们常听到的是“公检法司”的连称,从未见过“公检法狱”这样的连用。不要说社会公众,就是不少监狱从业者自身都认为这是一份地位不高、不入流的工作。
应该看到,改革开放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党和国家以及地方党委、政府各界不断加大对监狱工作、监狱事业的关注、支持力度,包括《监狱法》的颁布、监狱体制改革,特别是在财政上给予的大力支持、对回归改造主业的一系列措施等,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与监狱应有的地位相比,还是有距离的。例如,现在有一个比较搞笑的现象:罪犯越狱脱逃了,监狱民警出了丑闻了,刑释人员出了大案要案了,就想起监狱了,而且更多的是问责、指责、埋怨。而没有什么事情时,监狱就在人们视野中销声匿迹了。岂不知俗语说得好:“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给马儿多吃草。”如果不给予必要最好是强有力的保障,光使用,不从优待警,提升地位,恐怕改造质量受影响,继续出一些不想看到的事件还会是在所难免的。
要提升监狱的应有地位,特别是把监狱的应然地位转化为实然地位,需要做大量的工作。这里主要强调两个方面:
其一,就外部而言,首先,从中央到各级党委、政府要进一步关心、支持监狱工作。例如,在立法上进一步明确监狱的地位特别是刑罚执行中的主干和关键地位,在管理体制上给予更多的自主权,在硬件建设上给予更多的财政支持,在民警待遇上给予优厚的报酬,在刑释人员安置帮教上给予更多的保护性安排。其次,要引导社会公众纠正对监狱及民警的偏见,加大正面宣传力度,使人们认识到,现在的监狱不是过去的监狱,它是罪犯的重生之地;现在的监狱民警不是过去的“牢头”“禁子”,是保平安、保和谐、保稳定的新时代最可爱的人,让监狱民警这一职业成为最受人尊重的职业之一。在全社会营造一个人人关心罪犯改造、人人参与罪犯改造,大墙内外齐联手,共建平安中国的良好氛围。最后,要动员罪犯家庭主动配合监狱做好罪犯帮教工作。监狱虽然面对的直接对象是在押罪犯,但是绝大多数罪犯背后又有一个家庭,而每个家庭成员又有着广泛复杂的社会关系。罪犯家庭成员对监狱的态度也会影响到监狱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因此,要通过做好他们的工作,让他们站在监狱一边配合做亲属的改造工作,同时借助他们的嘴,讲述监狱的正面形象,讲述监狱精彩的改造故事,这样就会让更多的人了解监狱的真实工作状况,了解监狱民警所做的既平凡又伟大的事情,监狱的正面形象就会真正在人们心目中树立起来,人们就会更加心甘情愿地、积极主动地参与罪犯改造工作,齐心协力地为维护社会安全与稳定加油助力。
其二,就监狱自身而言,要想获得应有的地位,被人们所看重、尊重,更要注重发挥主观能动性,努力做好工作,以优秀的业绩来赢得应有的地位。应该承认,希望监狱地位高是业内每个人的人之常情。但要成真,一方面需要外部给力,另一方面还要通过自身的出色业绩来赢得。正如有两句话所说:“有地位才有作为”和“有作为才有地位”,不同角度的分析,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应该说,地位和作为两者互为作用、相互促进。就监狱自身而言,更要确立“作为决定地位,有作为才能有地位”的观念并努力践行,这样得来的地位才是经得起实践检验的最过硬的地位,是任谁也摧不垮的地位。因此,各级监狱领导要通过队伍建设来振奋广大监狱民警精神,树立信心,敢于攻坚克难,不断在本职工作岗位上做贡献。而监狱民警自身,要自觉提高素质,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监狱安全稳定的守护神、改造罪犯灵魂的工程师、拯救罪犯生命的特殊医疗工作者,让更多的罪犯通过改造顺利回归社会,不再重新犯罪。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现在监狱民警队伍结构越来越年轻化,“80后”“90后”已成为主要力量。现在和以后的监狱事业主要靠年轻民警,而就一般轨迹来看,一个高等院校特别是政法院校的毕业生从学校到监狱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是一个理想渐渐褪色,不断向现实妥协的过程,而如何保持刚入警的热情和温度,是每一个监狱民警一生要学习、思考的重要课题。目前的监狱工作确实不好做,监管压力加大,监狱风险增大,媒体关注度高,条件相对艰苦。但任何时代,青年人的崛起、青年人的理想主义、青年人的英雄主义精神,都是希望,是火种,这点对于工作在监狱战线上的年轻民警也是适用的。而这也是奋进创新的动力,也是赢得监狱行业地位和本人地位的不竭动力。关键是要坚持,关键是要久久为功,关键是要众志成城,监狱就会通过我们的手被托举得高而牢固,监狱民警个体也会不断收获奋斗的喜悦、精神的充实、人们的欣羡、价值的彰显。
第一辑 理念引领
监狱地位
监狱使命
牢记宗旨
守住底线
化“敌”为友
拯救生命
复归人性
更新换代
文明内涵
保护少数
人道之光
警囚关系
为时不晚
止于自由
第二辑 态度投入
有教无类
重要他人
积极思维
以诚相待
一丝不苟
走出倦怠
齐心协力
力所能及
日日精进
以终为始
第三辑 原则遵循
政治统领
科学施教
灵魂拯救
治本之策
确立目标
希望之路
公正至上
仁者无敌
拥有爱心
爱而不纵
找回悲悯
因人而异
回归容纳
居安思危
制约机制
第四辑 内容设置
以德为先
以法为基
启人以思
唤起自尊
知识点灯
以文化人
经典养根
培养技能
以规正人
训练有素
帮人急需
第五辑 方法操作
了如指掌
均衡合理
一言九鼎
以笔为器
关注兴趣
榜样激励
以家暖心
扩大假释
晓以利害
徐徐图之
第六辑 艺术施展
变废为宝
沙里淘金
换位思考
反求诸己
改弦易张
人格魅力
诗教魅力
驾驭时间
以毒攻毒
急中生智
善于变通
主要参考书目
附录一中国监狱学须构建自己的话语体系
附录二当今监狱应有的乌托邦精神及实现路径
附录三论完善立体化的监狱改造体系
附录四监狱行刑一定自由空间设置探讨
附录五对当下监狱惩罚的几点思考
附录六关于大数据与监狱防控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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