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系统回顾和总结了社会史研究的国内外源流和现状，特别是2010年以来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异军突起的背景和态势；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为例，阐释了中国当代社会史的研究对象、学科定位、研究架构、主题主线和分期；介绍了中国当代社会史的研究方法、资料特点，以及国外学者相关研究的借鉴意义。
本书主体是2012 年立项的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中国当代社会史的理论与方法研究》的项目成果，从一定意义上说是中国当代社会史理论的拓荒之作，特别是其中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的解读，不但在中国当代社会史学界独树一帜，具有重要的创新意义，而且也丰富了国史研究，推动了国史学科建设。
第一节 西方社会史的兴起与流变
西方社会史是20世纪初期在全世界范围内兴起的一股史学革新运动的产物。这场被名之为“新史学”的史学革新运动，对此前传统的史学研究展开了猛烈的批判，同时积极探索新的史学研究理论和方法，确立了新的史学研究范式，成为20世纪史学研究的新典范。
由于文化和社会背景各异，史学革新运动在各个国家呈现出不同的面貌，这不仅体现在研究领域、研究方法、观点主张等方面都各有不同，而且这场史学革新运动开展的时间也不一样。不过，各国之间还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是对此前统治史学界多年的传统历史主义的反动，主要是对兰克史学的摒弃。具体来说，也就是放弃了传统的以描述政治精英、政治事件、军事活动、外交为主的政治史、事件史、军事史、外交史，取而代之的是结构史、进程史、经济史、社会史。在叙述策略上，西方各国社会史都放弃了叙述史学的传统，而代之以分析史学。同时，西方社会史的又一共同点是与其他社会科学广泛开展交流与合作，所不同者，只是在有的国家如美国，其他社会科学对历史学的影响很大，史学有被弱化的趋势；而在有的国家如法国和英国，历史学虽然大量借鉴其他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却依然保持着自己强健的学科特色。以下我们将通过对欧美主要国家“社会史”研究理论和方法的梳理，来管窥这场“新史学”运动的
概貌。
一、年鉴学派：法国社会史研究的理论与方法
（一）年鉴学派的正式创立及第一代学者的努力方向
源于法国并活跃于20世纪中叶的年鉴学派对西方社会史研究的兴起作出了巨大贡献。年鉴学派的正式创立，以1929年创刊的《经济社会史年鉴》为标志。该刊的创始人为史学家吕西安·费弗尔（Lucien Febvre，1878—1956）和马克·布洛赫（Marc Bloch，1886—1944）。《经济社会史年鉴》创刊号明确指出：“目前的状况是，一方面，历史学家在研究过去的文献时，使用着陈旧的方法；另一方面，从事社会、近代经济研究的人正在日渐增加。这两方面的研究者互不理解，互不通气，存在一种不相往来的闭塞的状况。如果他们再能关心一下邻居的工作就十全十美了，可是却被高墙堵住。我们之所以要出来大声疾呼，就是针对这种可怕的分裂。”显然，年鉴学派第一代干将们的初衷在于沟通新旧史学，促进古典史学与他们所鼓吹的新史学的交流和了解，以求得对历史新的理解。
因为创建了《经济社会史年鉴》（以下简称《年鉴》杂志）并极力倡导新的历史研究方法，吕西安·费弗尔和马克·布洛赫遂成为年鉴学派的第一代代表人物。
吕西安·费弗尔生于法国洛林地区南锡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一名语言学教授。他曾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学习三年，取得了历史学和文学学士。1911年完成了博士论文《腓力二世与弗朗什-孔泰：政治、宗教和社会史研究》，取得了巴黎大学的博士学位。其后又创作了《土地与人类演变：地理历史学导论》《马丁·路德：一种命运》《16世纪的不信神问题：拉伯雷的宗教》和论文集《为历史而战斗》。年鉴学派另一位创始人马克·布洛赫来自法国里昂的犹太人家庭，也曾求学巴黎高等师范学校，于1920年完成博士论文《国王与农奴》，取得巴黎大学的博士学位，之后长期执教于斯特拉斯堡大学。马克·布洛赫的著述颇丰，主要有：《创造奇迹的国王们》《欧洲社会历史的比较研究》《法国农村史的独特性质》《封建社会》《为历史而辩护：历史学家的职责》（历史理论）。
学术界一般认为，对年鉴学派第一代的划分是自《年鉴》杂志创刊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即1929—1945年。这一时期他们对历史的研究主要呈现以下四个方面的特点：第一，在研究领域方面提倡研究整个人类生活的历史，即总体史观，人类生活不仅包括政治、军事、精英，还有经济、文化、宗教、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所以要进行全面综合性的研究；第二，在研究方法方面，一是主张跨学科研究，主要是借鉴社会学、心理学和统计学等学科的方法，二是主张带着问题研究，历史学家的任务不在于叙述“历史上发生了什么”，而在于分析和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发生”；第三，在研究重点方面，提倡对经济史、社会史和心理史的研究；第四，在研究取向、研究价值方面，提倡历史学家对现实的关怀和不断进取精神。
（二）年鉴学派第二代的努力方向
年鉴学派第二代的活动时期为1945—1968年，这一阶段的主要代表人物是费尔南德·布罗代尔（Fernand Braudel，1902—1985）。布罗代尔的著作很多，其中有三部史学巨著为其扛鼎之作，分别为他的博士论文《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和之后的《15至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以及他的遗著《法兰西的特性》。
除布罗代尔外，还有厄内斯特·拉布鲁斯，主要研究经济史，著有《18世纪法国物价与收入的变动》；罗伯尔·芒德录和米歇尔·费弗尔，主要研究精神状态史；路易·昂利和比埃尔·古贝尔，主要研究人口史等。
年鉴学派第二代的特点是：（1）在研究队伍方面，随着《年鉴》杂志内容越来越丰富，文章的作者也逐渐超出法国。《年鉴》杂志勇于刊登各方面的学术观点，甚至提倡学术批判，广泛开展学术交流。（2）在研究重点方面，第二代年鉴学派注重对人民群众物质生活的考察，努力深挖历史的结构问题。此外，在数量经济史和历史人口学方面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3）在研究材料方面，逐渐拓展史料的范围，特别是对口碑史料和私人档案的运用。（4）在研究取向方面，第二代学者非常关注研究成果的使用情况，通过对其历史作品的大力宣传、信息反馈来及时调整研究方向，从而大大提高了历史学在社会上的地位。
年鉴学派在20世纪西方史学界大放异彩，与该学派第二代学者的努力不无关系，尤其与第二代的主要代表布罗代尔的巨大贡献有关。布罗代尔也因此被称为年鉴学派的集大成者，有“史学大帝”“史家第一人”“重新构建历史的人”“改变历史进程的人”“创新者布罗代尔”等美誉，其史学著作则被誉为“布罗代尔大帝的史诗性巨著”。
布罗代尔的博士论文《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是其成名作，也是其最著名、最有代表性的总体史研究著作。于1949年正式出版后，费弗尔亲自撰写了题为《走向另一种历史》的书评，指出此书“为我们开辟了新的事业，它在这个意义上具有革命的性质”。从该书中，我们不难管窥布罗代尔如何开辟了史学研究“新的事业”。
全书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环境的作用”“集体的命运和总的趋势”“事件、政治和人”，分别体现出地理时间、社会时间和事件（个体）时间三个层次的划分，给读者呈现出一副立体式的地中海世界的生活风貌，后来布罗代尔根据这三种时间——“长时段”“中时段”“短时段”，将其提炼为三个历史概念：“结构”“情势”“事件”。第一部分是“长时段”的历史——环境史。为什么要研究几乎静止的环境呢？布罗代尔认为这些“置身于时间之外的、与无生命物打交道的历史”是客观存在的，不能忽视也不愿忽视它们的存在，这些几乎静止的环境不仅仅具有地理性质，更重要的是它们与人类有着密切的关系。该部分研究的具体内容是地中海周边10个国家的地理环境，包括山脉、高原、平原、丘陵、大海、陆地、岛屿、沙漠、气候、季节、陆路和海陆、城市等。第二部分是“中时段”的历史——经济社会史，布罗代尔将其命名为“集体的命运和总的趋势”，主要研究生活在地中海环境中的人类的经济、国家、社会和文明状况，主要包括距离、人口、贵金属、货币流通、物价、贸易、运输、人民生活、宗教等。第三部分是“短时段”的历史——事件人物史，主要阐述16世纪地中海世界的政治、军事和精英史。布罗代尔认为这种“短时段”的历史就是传统史学的部分，它们是“所有历史中最动人心弦、最富有人情味、也最危险的历史”，同时也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种历史的弊端是“蜻蜓点水”，如小船在水面飞驶，要想解释清楚这些事件人物史，必须首先弄清那些隐蔽而又往往无声无息的巨大水流——“长时段”和“中时段”的历史。
不难看出，布罗代尔书中展示了一个全方位的地中海世界，包括地理因素、群体的各种社会活动以及若干重大事件。布罗代尔试图同时揭示这些事件背后的决定性因素。这样的研究似乎超越了对社会史是专史还是通史的争论，也难以获致“碎片化”的指责。
《15至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与资本主义》是布罗代尔的又一部史学巨著，年鉴学派第二代学者的研究兴趣、范围、研究方法等在这部史书中都得到了很好的展示。该书共分三卷，分三个层次讨论这一时期的历史活动，其中第一卷题为《日常生活的结构：可能和不可能》，讲物质层面，是该书的重点，主要从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讨论15—18世纪人类的衣食住行问题。布罗代尔指出，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过去被传统史学所忽视的日常生活引入历史研究领域。第二卷题为《形形色色的交换》，讲更高一层次的市场经济问题，主要指生产与交换的机制等。第三卷题为《世界的时间》，讲最高层次的资本主义问题，按地区和年代顺序，分别叙述先后控制世界经济的威尼斯、安特卫普、热那亚、阿姆斯特丹，并涉及法、英等国的国内外市场，以及美洲、黑非洲、俄罗斯、土耳其及远东的经济特点，最后以英国工业革命结束。
能体现布罗代尔史学理论和方法的作品，还有他到晚年都未完成的史学名著《法国史》。从书名上看，布罗代尔试图用他所创立的新的史学理论和方法，对法兰西的历史进行新的梳理和重构。他计划撰写的《法国史》原定为三卷（即《法兰西的特性》《法兰西的诞生》《法兰西的命运》），但到逝世时只完成了第一卷。该卷由两部分组成：《空间与历史》和《人与物》。通过这两部分的阐述，布罗代尔想为读者呈现出两个层面的内涵：一是要从长时段、深层次的历史结构中挖掘法国的民族特性，因此就要将历史往前回溯到法国新石器时代，因为布罗代尔认为法国的农业、村落、人口、种族、语言、习俗等长时段问题在新石器时代就存在了。二是要从法国长时段的历史结构和中时段的历史演变中分析法国在二战中失败的缘由，由此布罗代尔认为法国战败不是法国人的原因，因为首先是法国长时段的历史造就了法国人，然后才有法国的战败，所以他认为历史是客观的。
（三）年鉴学派第三代的转向
从1968年至20世纪末期被称之为年鉴学派的第三代，其代表人物主要有雅克·勒高夫（Jacques Le Goff，1924—2014）和勒华拉杜里（Emmanuel Le Roy Ladurie，1929—）。
勒高夫被公认为第三代年鉴学派的领袖，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曾先后在巴黎大学、布拉格大学、牛津大学和罗马大学进修、学习。代表作有《中世纪的商人和银行家》《中世纪的西方文明》《圣路易》《炼狱的诞生》《中世纪的知识分子》等。勒高夫以关键词的形式对“新史学”进行了总结：“大跨度、结构性、历史人类学、人类精神、物质文明、边缘人群、形象和想象”，同时他还进一步指出，“新史学”的“新”主要指新对象和新方法，例如新对象主要指开始关注身体、性和疾病等。
勒华拉杜里是第三代法国年鉴学派的代表人物，“新史学”的推动者之一。他来自法国卡尔瓦多斯省，曾求学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毕业后曾在蒙彼利埃文学院、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法兰西公学院、法国国家图书馆、法兰西研究院等任职。他的研究领域非常广泛，不仅有乡村史、城市史、宫廷体系、君主制度，还有气候史等。特别是在气候史研究方面，不仅是首倡者，而且以三卷本的《人类气候比较史》，将其推向历史学研究的高峰。他一生著述颇丰，主要代表作有《朗格多克的农民》（1966）、《蒙塔尤：1294—1324年的奥克西坦尼的一个小山村》（1975）、《罗马人的狂欢节》（1979）、《历史学家的领域》和《在历史学家中间》（这是一部史学理论著作）。其中以《蒙塔尤》最为著名，标志着年鉴学派第三代学人向“人类学转向”。但是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它不仅给勒华拉杜里带来了世界声誉，同时也招来了巨大的批评之声。下面简要介绍一下《蒙塔尤》。
拉杜里偶然间发现了一批关于法国南部一个牧民小山村——蒙塔尤的历史资料，这些资料的记录者是当时帕米埃的主教雅克·富尼埃，他当时作为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在审判各种案件的过程中，得以对这个小山村的各方面有一个详细的了解，包括当地村民的个人隐私、日常生活和各种冲突等。600年后的历史学家拉杜里运用现代历史学、社会学和人类学的研究方法，重新对这批珍贵的历史资料进行了爬梳，通过对14世纪法国一个小山村的描写，给世人呈现了中世纪法国村落居民的生活全貌。
与年鉴学派的第二代相比，表现在第三代学人身上的特点是：（1）在历史观方面，年鉴学派的第二代特别推崇总体史观，强调社会是有机联系的整体，但是第三代学人却打破了这种不可分割的整体性，认为并不是任何历史事件之间都是有联系的，有时起决定作用的往往是历史的间断性。（2）在研究领域方面，他们倡导“新史学”，重新关注传统史学领域的政治史和人物史。（3）在研究重点方面，他们开始转向“人类学”，将人类学的研究方法引入历史学，试图在历史领域解决人类学的问题。（4）精神形态史也有了进一步发展。涉及的问题有集团心理、生死观、对性和宗教的看法等。（5）跨学科的研究倾向得到进一步加强。
（四）年鉴学派的理论特质
年鉴学派的研究领域广阔，成员众多，著述宏富。更为重要的是，年鉴学派与其说是一个阵容整齐、观点一致、结构严整的学术派别（像人们惯常理解的那样），莫不如说是一个松散的历史学家联盟。其实，在年鉴学派大行其道的年代，反对之声就不绝于耳。即便在年鉴学派内部，在第一代和第二代、第三代之间，甚至同一时代的学者之间，观点和认识也不尽一致，研究领域和研究旨趣更不相同。因此，要总结出该派共有的理论特质，颇为不易。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显而易见的特征，使得年鉴派学者们与其他的历史学者区别开来，这也是他们得以“成派”的主要因素。概略而言，年鉴学派有以下几个值得关注的理论特征：
1．在历史的本体论方面，认为历史应该是总体的、全面的、人民的历史
年鉴学派的学者们认为，历史学家关注的历史应该是总体的、全面的、人（复数的人）的历史，而不是传统史学关注的帝王将相、大人物、英雄们的历史和事件的历史。真正将总体史或者说“社会史”的理念付诸实践的是法国年鉴学派的第一代创始人。1929年，吕西安·费弗尔和马克·布洛赫共同创办了理论阵地《经济社会史年鉴》，极力推动一种有别于传统的政治史，也就是主要关注大人物、关注帝王将相、关注战争与革命、关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外交等的新的史学研究。他们关心的是一种全面、总体的历史，也就是关心全社会的历史，关心历史发展的动力。在这一点上，他们认为推动历史发展的基本力量不是以往认为的大人物们的某个决策、某个判断，或者说某次重大的战争（例如美国的独立战争）或者革命（例如法国大革命），而是有更为根本的一些力量，比如说经济。因此，他们把这本杂志命名为《经济社会史年鉴》。他们心目中的“社会”这个词，是一个含义非常模糊，范围无所不包的概念，也就是说包括了人类社会的全部。费弗尔说：“我们完全知道，在目前，‘社会’作为一个形容词，由于含义过多而最终会变得几乎毫无意
义……确切地说，正因为该词含义‘模糊’，我们才同意让这一根据历史的旨意而创造出来的词来命名一本不想受到任何框架约束的杂志……经济和社会史其实是不存在的，只有作为整体而存在的历史。究其定义而言，历史就是整个社会的历史。”后来，他们干脆将《经济社会史年鉴》更名为《社会史年鉴》《社会史论丛》。可见，年鉴派的所谓社会史研究，是一种面向全社会或者说所有人的历史，是一种总体史。这是法国社会史研究的一个基本特征。
2．关心历史发展的原动力
法国社会史研究始终围绕着一个基本命题展开，即关心历史发展的原动力问题。学者们念兹在兹的问题是：历史何以至此？我们今天的生活为什么是这样的？是什么造成今天的情状？传统的古典史学认为决定历史发展的方向的是一些伟大的人物，他们的性格、禀赋或者他们某个伟大的决断，决定了历史的发展进程。或者说是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比如某次重大的战争或者革命。自然地，这些事件就成为需要考察的重要目标。这是古典史学的一贯做法。而社会史学者们则发现，决定历史发展的动力，往往并不是这些大人物或者重大的历史事件。恰恰相反，王朝的更替或者政权的更迭并不能改变一个国家或者社会的基本面貌。年鉴学派的创始人费弗尔认为推动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不在于英雄人物，而在于“地理因素，经济因素，社会因素，以及群众的知识、信仰和心理等因素”。就中国的例子来说，中国数千年的封建王朝，虽然历经更迭，但是中国社会的基本结构和特征，却并没有因此而触动，似乎有一种更为基本的力量，决定着中国社会的走向。相应地，考察这种力量及由此而导致的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定现象，就成为历史学家的首选。唯物史观认为，是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决定着历史的发展和社会的变迁，而不是大人物们的决断或者某次重要的事件。
3．强调跨学科的合作
法国社会史强调要研究总体的历史、社会的历史、人的历史，而人类社会的构成是如此的纷繁复杂，几乎所有的人文或社会科学，都是围绕着人类社会展开，只不过它们的侧重点和切入的视角有所不同而已。例如心理学研究人类的心理现象，人类学研究人类的体质和文化，社会学研究人类社会的结构和变迁，政治学研究人类的政治行为，经济学研究人类的经济行为，伦理学探究人类的伦理，哲学探讨人类及其生存的本质，宗教学研究人类社会的宗教信仰，如此等等。人类社会的构成和运作是如此之复杂，历史学或者说总体社会史研究显然不能也无法凭借单一学科的一己之力完成这一宏大的任务，因此和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合作就成为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了。就实践的层面来看，西方社会史研究和心理学、人类学、地理学、人口学、经济学、统计学、社会学、符号学等学科的合作比较成功。这些成功的跨学科合作还导致了一系列新的学术标签的产生，如历史人类学、心理史、心态史学、计量史学、社会历史学、历史社会学等。
绪 论 001
第一章 社会史的缘起、复兴和演进 004
第一节 西方社会史的兴起与流变 004
一、年鉴学派：法国社会史研究的理论与方法 004
二、“历史社会科学”学派——德国社会史研究的兴起及发展变迁 016
三、英国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 030
四、美国社会史的研究 040
第二节 社会史在中国 050
一、兴起（20世纪初） 053
二、发展（20世纪20—40年代） 060
三、沉寂（1949—1978年） 071
四、复兴（1978—2000年） 077
五、繁荣（新世纪以来） 101
六、余论 122
第二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与中国当代社会史 133
第一节 中国当代社会史之崛起 133
第二节 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的学科定位 139
一、学术界和民间通常语义中的“社会”的内涵 139
二、“社会史”：“小社会”的滥觞 143
三、社会建设：官方文件始有大小社会之分 144
四、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与中国当代社会史 147
第三节 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的主线和分期 148
一、主线 148
二、分期 149
第四节 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的基本框架 150
一、社会结构 150
二、社会管理（社会治理） 154
三、社会事业和民生保障 156
四、社会生活 159
五、社会心态、社会心理、社会思潮 159
六、其他 160
第三章 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方法 162
第一节 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的跨学科方法 162
一、跨学科方法在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中的运用 162
二、跨学科研究方法的功效与要求 165
第二节 社会史研究的口述史学方法 168
一、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中口述史学方法的应用 169
二、口述史学方法的价值与功效 170
三、口述史学方法的缺陷与对策 172
第三节 宏观与微观相结合，防止“碎片化” 174
一、中国当代社会史的微观视角 174
二、中国当代社会史的宏观视角 176
三、宏观与微观相结合 178
第四章 中国当代社会史史料概说 181
第一节 当代社会史史料的特点 182
第二节 传统史料的编纂、分类和利用 186
一、档案馆系统 186
二、文史资料系统 189
三、地方志系统 190
四、专业研究机构系统 192
第三节 积档成山：社会史视角下对史料的发掘、整理与研究 196
一、农村基层史料的搜集与整理 196
二、与城市相关基层档案史料的搜集与整理 202
三、社会群体史料和个人生活史资料的搜集和积累 204
四、口述史的发展和口述史资料的积累 207
五、社会调查史料的搜集 209
六、实物史料和影像史料的搜集和整理 211
第四节 当代中国社会史史料搜集的初步思考 212
一、社会史研究与当代中国社会史史料搜集利用的良性互动 213
二、当代中国社会史史料搜集与利用面临的挑战与建议 213
第五章 国外的中国当代社会问题和社会史研究 217
第一节 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末国外中国当代社会
研究的开启和初步发展 217
第二节 20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外中国当代社会研究的蓬勃发展 224
第三节 新世纪以来国外中国当代社会研究的繁荣 231
第四节 对国外当代中国社会研究的简单评论 240
附录：2010年以来的研究综述 242
2010年以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史学科研究 242
一、学科概况 242
二、学科前沿动态 243
三、学科建设 248
四、学科发展前景 250
2013年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综述 252
一、关于社会建设 252
二、关于社会管理 253
三、关于社会结构 254
四、关于社会生活 255
五、关于社会思潮 257
2014年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综述 258
一、关于毛泽东的社会建设思想和实践的研究 258
二、社会建设方面的研究 259
三、社会结构方面的研究 259
四、社会治理方面的研究 260
2015年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综述 261
一、关于学科建设 261
二、关于社会结构方面的研究 262
三、关于社会治理方面的研究 264
四、关于民生保障和社会事业方面的研究 267
五、关于社会生活方面的研究 268
六、关于社会心态、社会心理方面的研究 270
七、几点反思 271
2016年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综述 272
一、关于社会治理方面的研究 273
二、关于社会结构方面的研究 276
三、关于民生保障和社会事业方面的研究 279
四、关于城镇化与农村发展方面的研究 281
五、关于社会生活方面的研究 285
六、关于社会史研究方法方面的探讨 286
七、小结 287
2017年度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 287
一、当代社会史学科理论与方法前沿 288
二、社会结构和社会群体研究 291
三、社会治理研究 293
四、社会保障与民生建设 296
五、社会生活和社会心态研究 298
六、总结与思考 300
2018年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综述 302
一、理论与方法探讨 302
二、分领域研究 304
三、几点思考 311
后 记 313
温馨提示：请使用泸西县图书馆的读者帐号和密码进行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