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
盛夏的街头,热浪席卷着每个角落。刚刚下过一场雨,这场来去匆匆的雨并没有带来持久的清凉。刚被雨水冲刷的地面转瞬间又被太阳炙烤着,仿佛要烤得滋出声响。
刘安安看到黎诺就站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朝自己温和地笑。
她刚要欢喜地飞奔过去,一辆车经过。然而,在那一晃眼的时间里,黎诺就消失不见了。
“阿诺!阿诺!”
她开始疑惑地四处找寻他的身影。她沿着行道树荫跑,跑了几条街,后来索性沿着主马路找寻。她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跑散了,浓密地披散至腰际,汗水浸湿了衣襟,黏在身上。她越来越着急,她试图再次横穿主马路,去街的另一边。那些飞速的车子就在她身旁驶过,留下一串串刺耳的鸣笛声。
“阿诺!阿诺!……”刘安安在梦中惊醒。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坐起来倚靠在床上。这个梦已经困扰了她四年。可是她清楚地记得黎诺离开的时候,明明是冬天。为何梦境中却是盛夏?是因为他们相遇在夏天吗?梦中的黎诺那样温和地朝她笑,一如初遇时的样子。
刘安安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佛罗伦萨早晨的空气中有淡淡的花草香,一阵暖风将她的长发轻轻吹起。远处红色砖瓦的古老建筑被晨光镀上了一层金,阿诺河的河水静静流淌。这座古城在诗人徐志摩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更美的名字——“翡冷翠”,她宛如一个丰腴的女子,容颜和身段都写满故事。眼前的景色让刘安安内心渐渐平静,可思念丝毫也没能消减。她来到这里才知道佛罗伦萨的母亲河就叫阿诺河。一个月前,她选了一家最接近河道的家庭旅馆住了下来。这些天,她哪儿也没去,就在阳台上看着日出日落;除了想他,什么也不做。
刘安安回到房间里,拿起桌上的几张明信片。那是准备寄给林灼的。明信片上有她娟秀的字迹。
木木:昨天我去阿诺河边散步,河面上有四座古桥,据说诗人但丁就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其中一座古桥上与心中的最爱贝特丽斯一见钟情。于是,我沿着河走了一遍又一遍。我对着河水大喊阿诺的名字,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出现。木木,你说,他去了哪里?
木木:我站在米开朗基罗广场向佛罗伦萨城内望,圣母百花大教堂有着漂亮的圆屋顶,红色砖瓦的古老建筑古朴美丽。透过广场上供游客使用的远眺镜,我能看到那些古建筑上被时光留下的斑驳痕迹……可是,我还是没能找到他。
木木:这几天我走遍了这里的每一座美术馆。光阴似流水,唯有这些世界顶级的画作和艺术品静静地见证永恒。他一定也曾经在我驻足的地方停留许久吧,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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