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的背后,每个毛孔都渗透着幽默的悬疑、温柔的哀伤,美好却讽刺。
但不管怎样,他人的期待不是你生活的重音,这本书会带你走出迷雾,不再受限于过去。
悲剧和悲观不是一回事,喜剧和乐观,也不是。
正当姬松月准备辞职开始新生活之际,接到了新婚丈夫朱苑青车祸身亡的消息。她决定暂时照顾他同父异母的十五岁弟弟朱雀,直到亲戚来接他。
被“杠精”缠上、被逼婚、工作失误、车祸疑点丛生……从此姬松月过上了一团糟的新生活。徒手攀爬二十五层高楼、天竺鼠大闹交响乐队、“开房”风波等啼笑皆非的经历,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让她和朱雀成为好朋友。
此后,怪事频发,不可理喻。事故现场的监控中竟然发现了闺蜜的电动车、偶然得知朱雀的血型秘密、关于他母亲的“白色谎言”、蓝绿色盲、笔记中缺少的一页、被损坏的停车牌……
与朱雀的相处中,懒散的姬松月体会到苦乐参半的责任感。事故的原貌逐渐浮出水面,所有线索都指向朱雀的朋友,不知何故,她却觉得不对劲。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是否坚强到可以独自面对心魔和那处心积虑的陷阱?
周五一早,窗外阳光刺眼。姜蓉甩着一头亚麻色瀑布般的卷发,得意洋洋地扯动嘴角,发出一阵呱噪的笑声。她的影子从敞开的门里刺进来,映在办公室的白色瓷砖上,张牙舞爪。
她压低声音,“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姬松月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窗外。天空中飘着大朵的珍珠色云团,像浸透过牛奶似的,胖乎乎沉甸甸的。被六月漂洗过的蜂蜜色阳光落在窗沿上,水晶杯里的金盏花好像睡着了。
噪音还在继续,像热风送来的蝉鸣——
“对吧,姬松月?”噪音源突然问。
姬松月立刻戴上微笑,转身以初夏夜风一般温暖的声音回答道,“对。”
姜蓉停下笑声,飞快地扭过头凝视她,试图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她问,“中了乐透头彩?”
姬松月的心底涌出一声“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姜蓉是她在整个地球、整个银河系、乃至整个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最讨厌的生物。不开玩笑,她的存在拉低了姬松月对全人类品质的期望值。
“哎哟!”姜蓉笑出一声海豚音。
看来近期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只要超过十分钟不说坏话,就会出现坐立难安、口干舌燥、心神不宁等一系列生理性反应——姬松月曾用手表为她计时。当然也有例外,那是一年前她因扁桃体发炎导致失声的时候。
说坏话不难,难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说坏话。
姜蓉热情、健谈、自视甚高,醉心于贬低他人以抬高自己。只要看谁不爽,她一定能用那双探究的大眼睛找出他们身上的瑕疵,并高度提纯。以一种极其微妙又无比蛋疼的方式,以蜿蜒而迅疾的路径,将恶语吹遍她与当事人社交圈的整个重合区域。
无需怀疑,姬松月就是那个百里挑一的幸运儿——她在姜蓉的“看不爽”排行榜上位列榜首。
如果哪天她未婚先孕或者得了抑郁症,消息定将飞速传遍整个公司,连在橡树湾开会的刘大姐和年初移民澳洲的前客户部主管也不例外。
哪怕是手舞足蹈、激情四射的金·凯利,在姜蓉这个话筒界的“人形高达”面前,都会被秒杀得不堪一击,自愧不如,如果他还有那么一丁点自知之明的话。
姬松月讨厌姜蓉,但她并不是真的在乎姜蓉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和糖衣炮弹,因为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好吧,她妈妈除外。不过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令妈妈满意,那在不在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姬松月练就了一副橡胶般坚韧的耳膜。之后设备升级,她的基本配置中又增加了一颗橡胶般坚韧的心灵。在名为“人生战役”的这场游戏中,一副橡胶般坚韧的耳膜加一颗橡胶般坚韧的心灵,可以换取一套“金钟罩铁布衫”,确保她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免受伤害。
尽管如此,连日来跟妈妈的争执,还是令她疲惫不堪。
她早就知道,妈妈会激烈阻止她跟朱苑青结婚,但没想到妈妈会如此激烈——简直是在拿生命阻止她。
两年前跟朱苑青初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会嫁给他。不是因为多喜欢,而是因为合适。闺蜜申珍说,比起喜欢的东西,更应该选择合适的东西。因为喜欢的东西有一天可能会厌倦,但合适就是合适而已。
朱苑青严肃、乏味、有责任感,性格温和,有点寡寡欲欢。但起码他懂得尊重生命个体,不会像横行霸道的八爪鱼一样,孜孜不倦地用他的“爪”入侵她的思想、精神和灵魂。并非她不愿意和自己所爱的人分享她的一切,只是她还没遇见一个让她爱到想请他住进自己灵魂的人。
“除非人家邀请你,否则别硬闯。”这道理跟“红灯停绿灯行”一样简单,可就是有人不明白,或者装作不明白。十年前,当她小心翼翼地对初恋男友表明“想要更多私人空间”的时候,他的眼神像是一支架在弩上、即将离弦的利箭。
他用眼神说,“我恨你。”
后来她知道,她伤害了他,但他那一触即发的恨意,也伤害了她。
三年前,她结束了一段长达三年的感情,因为前男友收到一份“邀请函”,决定去国外闯荡一番。临走之前他说,他没有资格让她放弃安定,跟他一起步入迷雾笼罩的未来。他一定知道,如果他开口,她会跟他一起走的,但他从未开口。
她一度以为她会孤独终老。
如今,朱苑青的身边成了她停歇的港湾。他安静、知足、随遇而安;他不会咄咄逼人,不会不可一世,也不会对她的生活指手划脚,告诉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可以相处一整天,他读他的书,她看她的电影,谁也不打扰谁。
这不就是大龄青年的浪漫吗?如果她选择和某人共度余生,那他一定得是一个让她感到放松的人。
跟朱苑青认识半年后的一个早上,姬松月郑重地跟妈妈提起她有了男朋友的事。一听到“朱苑青”这个陌生名字,妈妈还没来得及完全咧开的嘴角立刻僵住了,每过一秒,就更下垂一毫米。
姬松月估摸着,妈妈是想问,“那李兆年呢?”她祈祷妈妈不要问出口。
“那李兆年呢?”妈妈问。
她听见窗外狂风的呼啸声、落地座钟里摆针的滑动声、还有心跳砸在耳膜上的反弹声——那是她气愤的呼唤。
可是妈妈对此毫不知情。她只是重复着,“那李兆年呢?那么好的孩子,对你那么好,一直等着你——”
“妈,”姬松月克制住想拿手指在妈妈眼前晃晃——好让她清醒一点的欲望,“我们现在说的是我男朋友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您想见见他吗?”
至少在她看来,妈妈以肉眼不易察觉的微小幅度点了下头。
她明白,妈妈已经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女儿的男朋友不是李兆年”这个噩耗了。她欣赏妈妈为此所做的努力。于是趁热打铁,卖上了安利:朱苑青,三十一岁,性格稳重偏内向,身材适中,长相一般,在市立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
妈妈听了没说话,但姬松月知道她在盘算见面的事。
“他的时间挺宽裕的,平时下班也早。”临走之前她说。
那天下班回家后,妈妈在客厅里,跟“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一样慌乱,焦躁地绕来绕去。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姬松月开口说,“他明天有空。”
但妈妈说,“我没空。”
原来,妈妈从小姨的表弟的同学的闺蜜之类的路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朱苑青的“丑闻”。
朱苑青的父母在他的少年时代就离婚了,他跟着父亲长大。继母去世之后——也就是朱苑青进大学不久,他父亲就疯疯癫癫的了。没等他正式毕业,父亲就住进了精神病院,此后一直住在那里。
妈妈忧伤地说,“他在那里安了家。”
姬松月耸了耸肩,妈妈立刻严厉地瞪视她。
“我已经知道了。”姬松月小声说。只见一阵疾风卷走了妈妈脸上的忧伤,眨眼之间,她的面孔被愤怒的火光笼罩了。
朱苑青从来没有试图对此有所隐瞒,他们第二次约会时,他就向她坦白此事,然后让她做选择,是继续了解他,还是离开。
她选择了留下继续听他的身世。
虽然有时候,她怀疑朱苑青的忧郁可能遗传自他父亲,甚至还担心他有轻微的厌世倾向,但她从未怀疑过他对她的忠诚。这难道不是一段关系中最重要的品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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