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许老师平时对我们总是和蔼可亲,笑眯眯的,可他一旦发起火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地理老师
那是开学后的第一堂地理课。我坐在椅子上等待老师到来。从课程表上,我知道地理老师姓许,我盼望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她应该有修长的身材,漂亮的脸庞,悦耳的声音,标准的普通话……我正想着,教室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教师走了进来。我仔细一看,不禁大失所望:他的鼻子又扁又平,上面还架着一副断了腿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对细小的眼睛,他还没开口说话就傻笑开了。我与邻座的几位同学交换了一下目光,看得出他们对这个老师也很失望。
可是,还没过十分钟,我就被他的讲课吸引住了。他讲得滔滔不绝,我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地球仪,一根教鞭,一张世界地图,在他手中似乎成了变幻无穷的魔方。他从北极的爱斯基摩人讲到南极的“中山站”;从澳大利亚的袋鼠讲到中国的大熊猫……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竟没有看过一眼教科书,没瞟过一眼备课笔记。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备课的充分和对教材的熟悉,使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许老师还有一个本领,就是擅长于在讲课中穿插一些有趣的手势和恰当的比喻。有一次,讲到地球的形状时,他说:“你们记住,地球的形状就像你们平时吃的橄榄,不过,它是一个‘畸形’的橄榄,一头大,一头小。”说着,他用两个手在身体前比画出一个非常大的橄榄形的“地球”,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就这样,在哄堂大笑中,我们牢牢地记住了他讲授的知识。
别看许老师平时对我们总是和蔼可亲,笑眯眯的,可他一旦发起火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有一次上课,许老师让我们讨论时区换算的方法,我们一讨论开就刹不住了,课堂上人声鼎沸,他叫了几次“暂停”,也没安静下来。这回他有些生气了,压低了嗓音,严厉地说:“谁再说话,我就要批评了!”我们被镇住了,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可是,有一个男生趁他转身写字时又说了几句话,而这个男生恰是本校一位老师的孩子。我们都以为他会看在那个老师的面上原谅那个男生,可谁知他立即对那个男生做了十分严肃的批评。好家伙,许老师动了真格,真是说到做到,我们服了。那天课后,许老师叫那位同学到办公室谈了好一阵。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看到这个男同学心悦诚服地走进教室,我们知道事情“圆满解决”了。
现在,我,不,我们全班同学对他的印象已经完全转变过来了,由不信任到敬佩,我们都觉得他是一个可敬可爱的老师。
这篇写人的文章写了三件事。一是地理老师初次给我们上课。二是把地球比作“畸形”的橄榄。第三件事是严肃批评一个特殊身份的学生,使那个同学“心悦诚服”。通过这些具体事情的叙述,地理老师的形象便清晰起来。
当村民和孩子们依依不舍地送走第十位教师后,就有人心寒地断言:再不会有第十一位教师留下来。
第十一位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有一所学校,因为各方面条件极差,一年内已陆续走了七八位教师。
当村民和孩子们依依不舍地送走第十位教师后,就有人心寒地断言:再不会有第十一位教师留下来。
乡里实在派不出人来,后来只好请了一位刚刚毕业等待分配的女大学生来代一段时间课,不知女大学生当初是出于好奇或是其他什么,总之很快和孩子们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三个月后,女大学生的分配通知到了。村民们只好像以往十次那样带着各家的孩子去送这位代课教师。
谁知,无法预料的情形发生了——那天,代课老师含泪走下山坡的那一瞬间,背后突然意外地传来她第一节课教给孩子们的古诗: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那背诵的声音久久回荡,年轻的代课教师回头望去,二十几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高高的山坡上——没有谁能受得起那天地为之动容的一跪。孩子们目光中蕴含的情感,顷刻间她明白了:那是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和纯真而无奈的挽留啊!
代课教师的脚步停住了。她重新把行李扛回小学校。她成了第十一位老师。往后的日子她从这所小学校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孩子去读初中、高中、大学……这一留就是整整二十年。
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正是女教师患病被送往北京治疗的时间。我一直想去探望她,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去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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