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文化自信与中国散文丛书”之一种。在中国现代各种文体的创作中,散文与报刊的关系是z为密切的,现代报刊为散文的生成与发展提供了z重要的文化载体,也注入了z具生命活力的元素。因而,研究现代散文首先应该回到现代报刊的语境中,还原现代散文的基本特点。本书通过将散文放置在现代传媒语境中,还原和重构散文史研究、散文文体、散文作家等。
第一章 中国现代散文研究的几个问题
关于中国现代散文的艺术成就,鲁迅、周作人、郁达夫等都曾经有过令人信服的论述,给予现代散文高度评价,确定了现代散文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鲁迅就曾在《小品文的危机》中说过:“散文小品的成功,几乎在小说戏曲和诗歌之上。”周作人在《〈中国新
文学大系·散文一集〉导言》中,郁达夫在《〈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导言》中,都对“五四”以来的散文创作给予了比较到位的定评。鲁迅、周作人、郁达夫等对现代散文成功的原因,大多从作家的个性气质、时代因素等方面考虑,对现代散文的研究切中肯綮,为后世的研究提供了最重要的文献。
多年来的散文研究给我们提供了丰富学术经验,为现代散文研究奠定了厚实的基础。同时,现代散文研究的空间还相当广阔,散文研究如何回到散文本体上来,如何还原散文文体的本真,进而建立起散文研究的理论体系,是置于我们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
一、现代散文研究的新视角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散文研究开始出现复苏景象。公众对现代散文有着较为稳定的阅读兴趣,出版界也出现了持续不断的“散文热”,如周作人、梁遇春、俞平伯、郁达夫、林语堂、许地山等,一批现代散文作家作品被挖掘和重读。从史料收集与整理、目录索引的编制,到作家作品、社团流派研究,乃至现代散文理论研究、现代散文史的编撰,大致形成了较为稳定的研究格局。林非的《现代六十家散文札记》(百花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俞元桂等选编的《中国现代散文理论》(广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俞元桂主编的《中国现代散文史》(山东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俞元桂等著的《中国现代散文十六家综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萧斌如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序跋丛书·散文卷》(海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等,是较早的一批现代散文研究文献资料和文学史著述。到20世纪90年代,在继续关注作家作品的基础上,散文研究进一步深入,专题性、学术性的探讨日益凸显。汪文顶的《现代散文史论》(福建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姚春树的《中外杂文散文综论》(福建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姚春树和袁勇麟的《20世纪中国杂文史》(福建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朱世英等的《中国散文学通论》(安徽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等,在对20世纪80年代散文研究深化的基础上,向着更加宏观和开阔的方向发展。到目前为止,对散文和报刊媒体关系的关注、对现代散文文体的关注,是现代散文研究新的学术热点和生长点。
21世纪以来,现代散文研究逐渐关注散文(包括小品文、杂文)等的写作与报纸、期刊等现代传播媒体的关联,出现了一批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如黄科安的《现代散文的建构与阐释》(海峡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吕若涵的《“论语派”论》(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马云的《中国现代散文的情感与交流》(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欧明俊的《现代小品理论研究》(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版)、杨安翔的《现代散文话语形态与审美》(东南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陈剑晖的《诗性散文》(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贵志浩的《话语的灵性:现代散文语体风格化》(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汪文顶的《汪文顶讲现代散文》(湖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等等。张泽贤的现代散文版本考释与研究,对学界全面掌握中国现代散文的出版与版本情况,进行了比较细致和全面的梳理。《中国现代文学散文版本闻见录1921—1936》(上海远东出版社2009年版)、《中国现代文学散文版本闻见录续集1926—1949》(上海远东出版社2013年版)、《中国现代文学散文版本闻见录1937—1949》(上海远东出版社2011年版)等著述,都具有比较高的学术价值和文献史料的价值。
中国现代散文文体的研究,无论是文体分类,还是散文文体特征的研究,一直是散文研究的重点。近些年来,学界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究。丁晓原的《媒体,作为中国散文现代转型的生态》一文认为,散文由古代、近代向现代转化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而“媒体的因素是一个更具有直接意义的因素”,“所谓媒体实际主要是报刊,晚清、‘五四’期间的报刊,对推进中国散文的现代转型,具有显见的历史性意义”。丁晓原在《〈新青年〉与中国现代散文的精神关联》中则指出,《新青年》与中国现代散文的生成与发展有着直接的关联,它不仅推出了具有现代质素的散文类型,同时,它所张扬的个性主义以及所表达的散文观念也滋润着中国现代散文的现代性。这些研究不是单纯地研究某个报刊中的散文作品,而是重回现代散文的现场,将散文与报刊联系起来研究,在重新梳理现代报刊的基础上寻找报刊与散文之间的联系,从而发现散文文体的审美特征。也有研究者侧重挖掘现代散文的生产、传播以及读者审美需求、时代变迁等方面的关联,从而探讨现代散文的艺术特质。如谢茂松等人考察了《朔风》《中国文艺》《古今》《文史》《人间》《风雨谈》《万象》等期刊,指出促进这一时期沦陷区散文创作相对繁荣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文学期刊、文学市场对推动散文创作发展的作用。沦陷区散文的每一次重要勃起都是与文学期刊的创办、文学市场的开拓联系在一起的”,在散文发展的各个环节中,“文学期刊实际上起了‘组织者’的作用”。在关于现代传媒与现代散文研究方面并无专门著作出现,一般只是在研究现代传媒与现代文学时进行必要的简单论述,如陈平原《中国散文小说史》,其中讨论现代散文部分,“借报章的崛起讨论文体的嬗变”。相关的研究著作还有傅德岷等的《中国现代散文发展史》、陈平原主编的《大众传媒与现代文学》、马永强的《文化传播与现代中国文学》等。
对散文文体的关注是散文研究中较为活跃的部分,有关论文或侧重于作家文体意识的发掘,或展开具体文本的文体考察。丁晓原认为,《语丝》作为现代散文文体自觉的代码,不仅在于《语丝》作家自觉的散文文体意识,也因为《语丝》完整地建构了现代散文的格局——杂文与美文的写作表示现代散文作家精神存在两种不同的向度和形态。陈剑晖在散文文体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发表了一系列论文,如《论主体散文——中国现代散文文体研究之一》《学者散文的文体特征与文体价值》《中国散文理论存在的问题及其跨越》等。《论现代散文的文体选择与创造》是研究现代散文文体的一篇重要论文,文章从文体的角度切入现代散文,讨论散文文体的自觉与变革,进一步探讨了现代散文作家在“文类文体”“语体文体”以及“散文体式”等方面的建设。陈剑晖的《散文文体的传承与创新》、王兆胜的《散文文体:中国传统文化基因与密码的载体》从西方散文概念与中国文章内涵的差别出发,看到中国近现代以来的散文有着独特的价值,散文文体具有保存中国传统文化基因与密码的重要功能。王兆胜在《关于散文文体的辩证理解》一文中,则从散文文体的自由与限制、真实与虚构、边缘与中心的角度,为现代散文文体进行重新定位,试图将散文文体从一元化、庸俗化和机械化中解脱出来,还原散文应有的丰富与生动。其他代表性的论文有:陈平原的《现代中国的“魏晋风度”与“六朝散文”》(《中国文化》1997年第15、16期)、朱晓进的《鲁迅的文体意识及其文体选择》(《文艺研究》1996年第6期)、余凌的《论中国现代散文的“闲话”与“独语”》(《文学评论》1992年第2期)、解志熙的《美文的兴起与偏至——从纯文学化到唯美化》(《文学评论》1997年第5期)、黄科安的《中国现代艺术性散文的选择与重构》[《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1期]、李晓虹的《20世纪散文文体发展及其文化蕴含》[《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2期],等等。
上篇 现代传媒视野中的散文文体
第一章 中国现代散文研究的几个问题
一、现代散文研究的新视角
二、研究方法与散文观念的重建
三、现代报刊与散文的基本考察
第二章 现代传媒与散文辨体
一、现代散文文体意识的确立
二、现代散文文类意识的形成
三、现代散文文体的分类
第三章 命名的艰难:从鲁迅看现代散文文体意识的演变
一、现代传媒与鲁迅散文的言说方式
二、鲁迅散文的文体命名
第四章 从闲话到私语:现代散文的言说方式
一、闲谈:作为知识分子的言说方式
二、独语:作为散文的一种写作方式
三、私语:生活化的散文言说方式
第五章 现代传媒与人物类散文
一、画报与现代散文
二、自传与回忆录
三、人物记
第六章 沦陷区的文化生态与知识分子的言说方式
一、抗战时期沦陷区的文化生态
二、文学如何抗战
三、媒体与散文文体
四、构建独特的抗战话语
下篇 传播媒体与散文艺术精神
第七章 《语丝》与现代散文文体的建构
一、“语丝文体”:知识分子话语与公共话语空间的建构
二、鲁迅、周作人与《语丝》杂文的文体创造及发展
三、“独语体”散文的巅峰:《语丝》与散文诗
四、小品散文:闲谈絮语式小品的文体创构
第八章 《论语》《人间世》《宇宙风》与性灵散文
一、《论语》与幽默小品
二、《人间世》《宇宙风》与性灵散文
三、幽默、性灵、闲适:闲话体/谈话风散文
第九章 《现代》与中国现代散文生态的变革
一、现代散文作者生态的构建
二、公共文化场域与现代散文文体特质及功能论争
三、兼容并包的文化理念与缤纷多样的散文文体创作
第十章 《万象》的散文文体美学
一、言之有物与现实性:《万象》散文文体美学之一
二、纪实性:《万象》散文文体美学之二
三、趣味性:《万象》散文文体美学之三
四、批判性:《万象》散文文体美学之四
参考文献
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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