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勇敢做自己,全世界都会帮你。
1962年美国南方密西西比州,22岁的白人女孩斯琪特刚从大学毕业,她梦想成为作家,但她的母亲却希望她早点嫁人。斯琪特的朋友希莉正在起草一份倡议书,她担心黑人身上带有病毒,提议各家各户为帮佣另盖厕所——当时几乎每个白人中产家庭都有一位黑人帮佣。
对此感到不平的斯琪特找到两位帮佣——带大了17个白人小孩的艾比琳和厨艺超群的米妮,希望她们鼓起勇气,讲出为白人家庭工作的真实经历。她还想收集更多故事并写成一本书,为黑人帮佣发声。
在那个黑人和白人在公交车上必须分开就座,甚至不能去同一家商店购物的年代,斯琪特大胆的举动让她自己、艾比琳、米妮,以及很多人的人生就此改变……
第一章
1962年8月
梅·莫布丽出生在1960年8月的一个周日早晨,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教堂宝宝”。我的工作嘛,就是照顾白人宝宝,再给做做饭、打扫卫生。我这辈子已经带大了十七个小孩了。我知道怎么让这些小娃娃老实睡觉、不哭不闹、早上自己去上厕所,那时候他们的妈妈还没起床呢。
不过,我可没见过哪个小孩像梅·莫布丽这么扯着嗓子哭的。第一天进门,我就看见她在那儿声嘶力竭地哭着,小脸通红,把奶瓶当个烂萝卜似的死命推开,估计是胀气了。利夫特太太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孩子:“我哪儿做错了?怎么就不能让这东西消停一下?”
这东西?我条件反射般地想到:这儿有些不对劲。
我把那号啕大哭的粉嘟嘟的小婴儿抱起,在胯骨上颠了颠,让她排出胀气,不到两分钟,小女孩就不哭了,仰起头冲着我笑。那一整天,利夫特太太再没抱过自己的孩子。我见过不少女人生完孩子后都闷闷不乐。我猜她也是吧。
利夫特太太吧,是这么个人:成天皱着个眉头,还骨瘦如柴。她那两条腿细长细长的,跟上个礼拜才长出来似的。她二十三岁了,瘦高个儿,看上去像个十四岁的男孩。就连棕色的头发也只有薄薄一层,有些稀疏。她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结果看起来更稀薄了。她那脸型简直跟火红牌糖果盒上画着的红色魔鬼一模一样,那个尖下巴。老实说,她全身上下都棱角分明的,也难怪没法儿安抚孩子。小娃娃都喜欢肉乎乎的身体,喜欢把脸埋在你的胳肢窝里睡觉。他们喜欢胖墩墩的大腿,这我可是知道。
梅·莫布丽一岁的时候,我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快到下午五点,她整个人挂在我的肖尔牌鞋上,拽着鞋不让我走,哭得就跟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利夫特太太就斜着眼看我,好像我哪儿做错了,然后把哭闹的孩子从我脚上掰开。我猜这就是让别人来带小孩的风险吧。
梅·莫布丽现在两岁了。一双棕色的眼睛大大的,蜂蜜色的卷发,但后脑勺上有块地方没头发,让那可爱劲儿打了折扣。她一不高兴,就跟她妈妈一样紧锁着眉头。她俩倒是挺像,只不过梅·莫布丽胖胖的。她可赢不了选美比赛,这大概让利夫特太太有些心烦,不过梅·莫布丽对我来说却是个特别的宝宝。
给利夫特太太干活之前,我自己的孩子特里罗尔死了。他才二十四岁,正当人生的大好年华,在这世上还没活够呢。
他住在弗雷街的小公寓里,有个不错的女朋友,叫弗朗西斯,我猜他们就快结婚了,不过这些事他总是拖拖拉拉,倒不是在骑驴找马,他就是那种思前想后的人,戴着副大眼镜,手里老是捧着本书在看。他还开始自己写书了,要写一个黑人在密西西比州的工作和生活。老天,我可真为他骄傲。不过,有天晚上他在斯坎隆-泰勒工厂干活干到很晚,负责把木头桩子拖上卡车,木屑尖刺把手套都划破了。他瘦瘦小小的,其实干不了这种活儿,但他不能不干活儿呀。他太累了,天又下着雨,结果在卸货台上滑倒,跌下来掉在车道上,大卡车没留意,他还来不及躲开,卡车就从他胸膛上碾了过去。我赶到时,他已经死了。
就在那天,我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漆黑一片。空气是黑的,太阳也是黑的。我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间黑漆漆的四壁。米妮每天都来看看我,看我是不是还有口气,给我带点东西吃,让我活下去。过了三个月,我才敢往窗外望,瞧瞧这世界消失了没有。真没想到,我的孩子死了,这世界却并没有因此而停转。
葬礼五个月以后,我强迫自己下了床,换上白色制服,又重新戴上金色小十字架项链,去利夫特太太家做事,她那会儿刚生完孩子。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变了。一颗苦涩的种子已经在我身体里扎了根。我不再敞开胸怀了。
“把屋子收拾干净,然后再做点鸡肉沙拉。”利夫特太太吩咐道。
今天是桥牌聚会的日子。每个月的第四个周三。不用说,我早已做好一切准备——早上做了鸡肉沙拉,昨天熨了桌布。利夫特太太也亲眼看见我做了这些事。她不过才二十三岁,却喜欢听见自己指挥我做这做那的。
她穿着我早上熨好的那条蓝色裙子,裙子腰上密密地匝了六十五道褶,我必须戴上眼镜,眯起眼睛才能熨好。我这人嘛,没什么讨厌的东西,但和那条裙子可真是处不来。
“你看好梅·莫布丽,别让她上我们那儿去。我跟你说,她真把我气坏了——把我宝贵的文具给撕了个稀巴烂,我还得为青年联盟会写十五张答谢函呢……”
我给太太的朋友们安排这、安排那,摆上精美的水晶杯碗,拿出银餐具。利夫特太太不像其他太太家那样摆开小牌桌,我们只能摆在餐桌上。铺上桌布,遮住桌面L字形的裂纹,还把放在桌子正中的红色插花移到餐具橱里,挡住刮花了的木板。利夫特太太想把午餐会弄得花哨体面,可能是为了弥补房间太小的缺憾吧。他们不是有钱人,这我知道。有钱人家才不会这么费劲。
我以前也在年轻夫妇家做过事,不过,我猜他们家的屋子是我待过的家庭中最小的。只有一层楼。她和利夫特先生的房间在里面,还算宽敞,但是小姑娘的房间太小了。餐厅和客厅差不多连成一间。屋里只有两个卫生间,这对我倒是好事,有些人家里有五六个呢,光是打扫厕所就得花上一天。利夫特太太每小时给我九毛五的工资,我好些年没拿过这么低的工钱了。不过自打特里罗尔不在了,我只能挣多少是多少。房东可不等人。房子虽小,利夫特太太还是尽量把家里拾掇得漂漂亮亮的。她可会用缝纫机了。要是有什么东西她买不起新的,就弄点蓝色料子来,给它缝个罩子。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嘿,艾比琳,”斯琪特小姐说,她是那种会和佣人说话的人,“最近好吗?”
“嘿,斯琪特小姐。我挺好的。老天,外头可真热。”
斯琪特小姐又高又瘦,黄色头发总是毛毛躁躁,只能剪短,短到肩膀以上。她也才二十三岁左右,跟利夫特太太她们一般大。她把小皮包放在椅子上,一时间好像觉得这一身衣服都有些别扭,她穿着白色蕾丝衬衫,像个修女似的把纽扣全扣上了,脚上是平底鞋,大概是不想显得更高。蓝色裙子在腰间有个豁口。斯琪特小姐的穿着总像是有人叫她这么打扮似的。
我听见希莉太太和她妈妈沃尔特斯太太在门口停了车,嘟嘟地直按喇叭。希莉太太家离这儿只不过三米远,但她每次都要开车来。我打开门,她径直从我面前走过,我想着该去叫梅·莫布丽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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