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与政治认同》:
政治认同关系统治合法性和治理有效性,关乎社会的秩序与稳定,是政权的必然追求。政治认同既是现代化的结果,也是渐进式过程,与现代化伴随而生。政治认同是政治主体性、主位性意识形成的过程,求同与存异双向互动中实现,最终政治共同体成员达成关于“我们”政权与“他们”政权同与异的共识,形成稳定的理性认知。同者有利于获得他人认同,异者有利于获得自我认同,两者互相促进。但是特定时间节点的政治横截面,政治认同面临求同与存异的艰难,求同往往意味着学习、模仿、照搬其他政治模式、政治观念、政治制度甚至具体政策,存异往往意味着创造、强化巩固自我政治体系,求同可能抹杀存异,忽视本国政治的特殊性,走不符合本国国情的政治发展道路,而存异可能阻碍求同,忽略人类政治文明的普遍性,走上违背人类政治文明的邪路歧途。事实上,政治现代化过程就是与他国政治体系反复比对中,人民群众对于本国政治体系逐步形成稳定政治认同的过程。稳定的前提是坚定的政治自信,对于政治普遍性和本国特殊性形成稳定的理性认知。也即本国政治体系那一部分符合人类政治文明,成为世界政治文明的组成部分并作出贡献,那一部分属于民族、国家、历史等特殊性因素造成的本国政治的特殊性,但是符合政治发展规律,具有科学性和合理性。普遍性和特殊性互不否定,相得益彰。无普遍性无法界定特殊性,反之亦然。但是在特定时间节点,求同与存异存在矛盾。
现代化中的求同倾向。现代化起源于西欧,后扩展到北美以及整个欧洲大陆,随后向全球扩展。特别是随着交通、通讯、信息技术发展,人流、物流、信息流的规模和速度空前提升,“地球村”成为现实,一体化和全球化日趋明显,其中内涵之一是标准全球化,标准也是不同民族、国家交流互动的基础,是事实评判的标尺。求同在不同领域都有鲜明体现。文化方面而言,随着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打破了中世纪神学的统治地位,脱魅祛魅、人的解放成为人类社会的重要主题,人的主体性获得成为可能,人本主义思想出现,理性化、世俗化成为人类发展趋势,人本身成为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准。具体来说,主张人民主权、保障人的生存权利。经济方面而言,随着机器工业发展,英国圈地运动和工业革命推动了工业化,以纺织业为龙头,规模化、机械化物质财富生产出现,极大地提高了生产率,工业效率可以直接比较与衡量。如投入产出比、利润率、劳动力数量、工资、劳动时间、产品标准、工作流程等。一定程度上,工业化就是规模化、标准化的过程,也是工业生产与农业生产的重大区别。政治方面而言,由于文化现代化引致的政治价值观革命,对于民主、自由、平等、人权的追求,对于暴力、专制、腐败的恐惧,各国先后发生了资产阶级革命,建立了三权分立权力制衡、政党政治、议会民主的宪政法治体系,尽管不同国家由于历史文化传统和国情差异,具体的制度设计有所不同,但是核心的政治原则求同倾向明显。布莱克则直接指出:“现代的思想和制度所具有的普遍性可能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上,各个社会是那么同质,以致有可能形成一个世界国家。”现代化中求同倾向的具体表现则是学习和借鉴,尤其是后发现代化国家学习借鉴早发现代化国家。如日本明治维新学习借鉴英美德法的科学技术、文化观念、政治经济制度等,典型做法则是派遣留学生、使团访问等,从此走上了富国强兵的现代化国家,成为“学习强国”的典型代表。再比如近代以来中国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新文化运动等近代以来一系列为走上现代化进行的学习活动,主要内容由军事武器、政治经济制度、价值观念等,学习对象包括日本、英美、俄国等。遗憾地是中国算不上“好学生”,直到学习马克思主义并与中国国情结合,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才走上现代化道路。而且此后的改革开放也是不断学习发达国家的过程,引入市场经济、外国资本、科学技术、管理模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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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蛟(原中国政治学会副会长、秘书长)
★常轶军博士的《现代化与政治认同》是一部别开生面的著作,站在现代化视阈下分析政治认同问题,提出了很好的概念和理论框架,对于政治认同分析深刻,特别是对于不同类型现代化政治认同的比较很有创意。
——周平(教育部长江学者、云南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