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文艺研究(2019年第2期)》:
我们再看“回归传统论”的重建思路与主张。这种重建思路与主张是建立在对中国传统文学理论的独特价值的充分认同的基础之上的,在这种观点看来,中国传统文学理论是有其独特价值的,只是中国传统文学理论及其独特价值在西方理论话语的主导下遮蔽不显了。
这种“回归传统论”的重建思路与主张对中国传统文学理论的独特价值的认同,是与它所认为的中国传统文学理论不同于西方异域的独特的文学审美体验及话语方式相联系的。这种观点指出,“中国传统文学理论以独特的文学审美体验与话语方式显示出中国文学理论的独特性,在世界诗学体系中可谓独具一格”,而呈现出与西方文学理论及文论话语不同的风貌和特质,但中国现当代文学理论的发展却“主要立足于西方话语”,并构成了一种来自异域理论立场的批判关系,即“以西方的文学观念与话语范畴批判中国传统文学理论的话语与文学经验”,从而体现出了相当“鲜明”而持续“动态”的“批判性”,也由此,“文学理论的西方价值观念在中国文学理论界获得了极大的优势力量,甚至形成了主导的文学观念”,并对中国文学理论格局的变化与走向产生了重要影响,职是之故,“随着西方文学理论的风起云涌,不同观点的文学理论,从语言学符号学、精神分析心理学、结构主义与解构主义、存在主义、后现代主义、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生态主义,到文化研究、媒介理论等等,不断涌人中国文学理论的场域,形成了文学观念的多元化、复杂化,形成了文学理论的概念范畴的漂浮与泛滥,形成了中国文学理论界对西方文学理论的复制、模仿、套用”①。而也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中国传统文学理论各方面的研究一直都是“或被忽略,或被遗忘”,而那些“原本属于它们的理论领地被西方文论纷纷占去”,并在“被颠覆、被抛弃”中“移向了边缘”,而这也“最终促成了西方文论独大的局面,西方文论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正在创造和演绎着一个‘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传奇神话”①。
质言之,以这种“回归传统论”的重建思路与主张来看,中国现当代文学理论在西方理论话语的主导及对“中国传统文学理论的话语与文学经验”批判下,“创造了西方文论阐释一切、解释一切、无所不能的神话”,而中国传统文学理论则被置于了“从属者的位置”,②或被湮没的处境,从而也“失去了中国文学理论家探索的根基,失去了中国文学理论的原创性与独特的话语体系建构与阐释”③。这也就是说,中国文学理论要走出西方理论话语的主导及其强制阐释,必须祛除“西方的文学观念与话语范畴”对“中国传统文学理论的话语与文学经验”的批判性盲视,改变对西方文论的“顶礼膜拜”,扭转“长时间以来,我们视西方文论如珍宝,弃传统文论如敝帚”的局面,④并通过对这种传统的回归,实现当代中国文论的重建。
正如我们前文所指出的,张江先生提出的强制阐释的观点,在对当代西方文论进行“辨析和检省”的同时,也申明了“它与中国文化之间的错位”。对此,张江先生指出,“当代西方文论生长于西方文化土壤,与中国文化之间存在着语言差异、伦理差异和审美差异,这决定了其理论运用的有限性”⑤,中国文论界对西方文论的亦步亦趋与简单移植,就会导致理论语境的误置与强制阐释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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