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的方法论包含:①异化的理论和对异化的批判,②深深根植于内在矛盾的制度的理论;③危机的理论和过渡的战略。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探讨已主要涉及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异化、统治和物化的理论以及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的理论。现在该致力于较具体地探讨70年代的危机理论了,这一方面是为了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内部的最近发展作出评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对先前关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潜在倾向的综合作进一步的完善。
在近期值得引起注意的马克思主义中有两种不同的、但又是相互补充的趋势。第一是像尤尔根·哈贝马斯、克劳斯·奥菲、恩斯特·爱德尔、詹姆斯·奥康纳尔、尼柯斯·普兰查斯和拉尔夫·米利班德这样一些理论家力图提出一种关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适当理论的趋势。他们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特别是从马克思的资本主义国家理论中寻找根据。马克思曾指出政治国家不过是必然支持资本利益的“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新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则既力图从经验上证明国家据以干预经济活动的方式,又力图明确地指出这种国家干预造成的新的危机问题。
下面我们将从尤尔根·哈贝马斯的近著《合法性危机》中选摘一些章节,在其中他对资本主义国家的失调功能所造成的新的危机倾向进行了最新理论分析。哈贝马斯认为,①为了刺激资本支出(常常是通过军事防御费用)和维持充分就业以及定期地调节物价及工资,国家干预资本主义经济是十分重要的,②这种干预所导致的严重危机主要是由国家调节的“自由市场”经济在意识形态上具有的不协调性造成的。像詹姆斯·奥康纳这样的作家则认为这表现为“财政危机”,是由资本主义国家不能积累足够的税收以满足进行干预所需要的局面而造成的。
简单来说,新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认为,资本主义国家的作用受危机牵制有可能导致大规模的变革。大多数新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家虽同意马克思关于“国家是管理资产阶级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的基本看法,但否认马克思所揭示的危机形式在今天的现实意义。证明马克思本人的那种不完全、不充分的危机理论已经过时的主要事实有:①形成了干预主义的国家,②大多数经济部门出现了垄断资本主义(正如奥康纳在其《国家的财政危机》中所证明的,虽然由业主经营的部分仍然存在,但它绝不是资本主义生产的主要方面)。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今天美国和其他地方的垄断资本主义不仅已与马克思那个时代的垄断资本主义不一样,而且有很大的不同。我们这样说是指资本主义制度的内在矛盾虽依然存在,但危机的趋势已大大改变了。可以回想一下之前的论述,在那里资本主义的主要内在矛盾是生产的社会化(这种过程日益相互依赖,分工越来越发达)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制及剩余价值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虽然这一矛盾依然存在于一切资本主义制度(不管其垄断程度如何)之中,但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危机的形式只间接与这一矛盾有关。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不是决定论的,恰恰是因为内在矛盾并不是机械地与相应的危机形式联系在一起的。资本主义是无政府主义的和无理性的这一点,并不意味着它在最近的将来会“必然”崩溃。尽管马克思认为崩溃是必然发生的,但他并没有为这种崩溃预定日期或说它是不可避免的。根据马克思的看法,危机往往是矛盾起作用的结果。但是正如梅洛·庞蒂曾经指出的“革命的日期并没有写在墙上”,所以新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在寻找能理解因改变资本主义——新的垄断资本主义——的内在力量而触发的各种可能出现的危机和过渡方式的新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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