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十年》:
满怀理想的军干子弟、大学应届毕业生赵军生瞒着父亲要赴西藏报到参军;即将出嫁的河南姑娘荷花要去西藏找以前的未婚夫——普琼边防连连长陈铁柱最后一次讨要说法。他们与驾车返藏归队的汽车兵马义祥、侯小川结伴同行。入伍十年的班长马义祥此时刚刚度完蜜月,仅仅当兵一年的侯小川已打好调回内地的主意。四个想法不同、性格迥异的年轻人结为一个临时集体,便有了许多妙趣横生的故事。
题材选择和戏剧结构的“规制”,是这部作品成功的重要基础,淡淡的“川式”幽默所造成的“好看”效果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而侯小川扮演者——青年演员赵亮①的出色表演则是一个亮点。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到这部话剧的编剧——看上去不那么幽默的金乃凡身上。
金乃凡是专业编剧,时任战旗话剧团团长,奇怪的是他在某些正式场合不善言辞,至少不善于出口成章,有时话未说完却因为找不到合适词语而卡壳,需要对方配合领悟,方能完成交流的全部内容。但马上年届五旬且依然英气逼人的金乃凡很接地气,讲起西南风情或者成都乡俗口若悬河,尤其在规范的普通话与地道的成都方言之间频繁切换毫无障碍,只是他的这种表达方式并非“曲艺”式样的,平淡地说而已,却常常令听者忍俊不禁。这或许跫他的《结伴同行》在骨子里拥有一种淡淡的幽默风范之缘由。
金乃凡弓着腰站在总政话剧团排练场门口,笑容可掬地对每一位专家和同行说着谢谢。不搞戏的人大约永远理解不了,那个看完戏站在剧场门口恭送身份重要的宾客并连连致谢的过程,实际上混合着主创者特别复杂的情感,其中有骄傲与自豪,也有委屈与辛酸。骄傲与自豪白不必说,进京了,亮相了,获奖了,得到好评了,而委屈与辛酸从来都是主创者独享的。对戏剧艺术家来说,这样的状态可能周而复始,贯穿一生。
我能理解,金乃凡的谢意表达发自内心,既代表自己,又代表团队,因为他是编剧兼团长。而作为团长,他进京演出的任务才刚刚完成一半。
1994年的那场雪下得很大,雪盖京城,也让整个华北平原银装素裹。
对战旗话剧团和金乃凡来说,好事成双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话剧《空港故事》为驻京部队专场汇报演出之事最终落实,演出地点安排在警卫局礼堂,时间与《结伴同行》恰好形成衔接,这让战旗话剧团大喜过望。
由于北京西三环路和长安街的积雪很快被清理干净,战旗话剧团的转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按照人们正常理解,此刻最为忙碌的应该是剧团舞美队的工作人员——拆台、装车、运输、再装台,一刻不能松懈。其实,在我眼中,最忙碌的,是这两部话剧的导演雷羽。
雷羽满头白发,似与五十多岁的实际年龄不符,略略鼓起的大眼睛上挂着一副大号眼镜,厚厚的嘴唇总是微微张启,身材厚重,走路却似一阵风,看上去他好像一直在忙着各种事情。
雷羽对导演事业的执着和对导演身份的看重远远超出寻常人的想象。为了当上拥有正式“命令”的导演,他奔波了大半个中国——从东南到西北,从西北到华北,再从华北到西南。我这里说的“奔波”,不同于今日那些因为四处“导戏”走穴而满中国奔波的导演。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