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们似乎总是在我们愿意和乐意承认的领域中取得成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我们自身日益成为一种复杂的东西,或者说,我们日益以复杂的方式来对待自身。可以争论的是,究竟是这些成就作为外部原因使我们变得复杂,还是我们的复杂通过这些成就为自身开辟了道路。但无可置疑的是,就我们乃是由着这种复杂来构建知识和采取行动而言,我们不得不把它当作一个基本的语境来考察。这样的考察被归结到社会科学的标题之下,因为就社会以公共的方式体现我们自身的诸般关系而言,恐怕没有任何东西比它更能刻画这个语境了。事实上,那些属于该标题的诸如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等学科已经进入当前时代非常具影响力的学科行列;人们把热忱的思考贡献给它们,并通过它们转而贡献给自身,仿佛恰与德尔菲神庙上那句神谕的意思相契合。
这些思考越是发展,就越是把一个问题追认为是前提性的,这就是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关系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着众说纷纭的观点:社会科学有其不同于自然科学的结构性特征,因此必须摆脱后者的影响;社会科学是从自然科学那里获得其基本框架的,因此必须以前者为理论原型;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有着共性的东西,因此可以彼此沟通和分享,等等,不难发现,这些观点不尽一致,甚至截然相反;但有趣的是,它们非但没有阻碍社会科学取得成就,反而各自发展成为有启发性的思想进路。这恐怕只能说明社会科学或者说思想本身的活跃性,它们从来没有被全部给出,而总是在它们的过程中成为自身,就像黑格尔说的,“这便是思想的情形,即它只能在生产自身的过程中发现自身”。唯是之故,逻辑上的前提可以并且往往在时间上的迟后被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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