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苏北水乡少男少女自然萌生的伊甸园之爱,又是特殊年代里畸情放纵下酿出的一幕幕复仇活剧。淳朴的乡风乡俗下,一对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年在情窦初开时相互勉励、惺惺相惜,成就了一段惹人羡煞的成长佳话;擅玩弹弓的少年因家庭的屈辱从小便背负着深重的仇恨,用弹弓泄愤的瞬间酿成了无可挽回的家庭悲剧。
一切似乎都和那个年代有关,一切似乎又和那个年代无关。一个个鲜活的灵魂与一幅幅万花筒般的生活场景交织互生,演绎着不同寻常的悲喜人生……
天宠像个小贼,蹑手蹑脚,不远不近地,跟踪着前面走在田埂上的七八个女孩儿。
天空澄碧如洗,艳阳照耀原野。桃花夭夭,梨花如雪,菜花金黄,麦苗青翠。远处的湖岸,垂柳婆娑,喜鹊在树顶盘旋翻飞,传来“嘎嘎”的鸣叫。
这是一队结伴去南滩打猪草的女孩儿。她们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提挎着竹篮,竹篮里摆着一把小巧的铲锹或者是镰刀。过了春二月,满眼烟花,麦苗正在铆着劲儿拔节,悄悄发育的女孩们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薄衫裹紧了身体,胸部隐约鼓隆,腰间有了稚嫩的曲线,有的裤管已经缩上去了,露出脚踝甚至一小截白生生的腿肚儿。这样的裤子应该让妈妈用布接一接的,如果有弟弟妹妹,可以传给他们穿——
新老大,
旧老二,
补补缀缀给老三。
一个胖乎乎的女孩落在队伍后面,跨进路侧茂密的麦棵间小解。因为对着来路,无意间一抬头,便瞥见了那个尾随着的男孩,忙不迭地提溜裤子,拎起丢在田埂上的竹篮,一路尖叫着赶上了同伴。
仿佛被非洲狮惊起的一群羚羊,女孩们同时窜跑起来。
天宠发足猛追,觑准当中跑得最欢实的一位。这女孩身材颀长,红衣绿裤,脖颈上戴着锃亮的银项圈,随着奔跑有节律地簸动,长长的麻花独辫子在脑后掠成一支飞行的黑色箭矢……两人距离差不离一竹篙远时,女孩突然刹脚转身,俏脸涨红,从路旁油菜地揪起一束黄花狠狠朝天宠砸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颜面,浓烈的花香呛得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啊——呸!”
就是这个喷嚏,把天宠做的彩色梦打醒了,鼻孔里犹是满满的芬芳。他痴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芬芳其实来自堂屋——每年除夕夜,总是奶奶亲自接香指一直将焚香接续下去,以示对神祇的虔诚恭敬。,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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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世情,复现大野,涵纳乡愁,推崇天真的生命热力,体恤风俗变换中动荡的人心。《黄花》比《元红》更丰富,比《青果》更浩茫。从而,“青春三部曲”以立地接气的鲜活沉浑的状貌,让顾坚成为当今长篇小说创作上不容忽视的重要作家。
——施战军 《人民文学》主编; 评论家
中国当代长篇小说通常是“大”时代、“小”人物的苏联书写模式,人不过是一枚棋子,命名权完全掌握在社会手中。《黄花》不是这样,它的核心是人,通过人而展现时代与社会的印迹。我以为,这是中国传统文脉兼容现代性的一条道路。顾坚的文字一如其为人,简洁明了,不事雕琢,却极富生命力和内在张力。
——马季 《中国作家》网副主编; 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