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散文自选集:火与剑,还是康乃馨》:
可是本能又告诉我,宋老师说的可能是对的。搞创作,上完大学还可以继续,眼下这课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自己的基础本来就差,再不全心全力上课,一辈子都会跟不上趟。我当时心里矛盾得很,不知道怎么办好。
谁想宋老师不仅毫不客气地训我们,还苦口婆心地教我们,而且讲究方式方法,更有高超的教学水平,没几天,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就把我们全班大大小小,一股脑儿全装进了他的“牢笼”;我们全成了他的“俘虏”。他讲课的时候,也不声高也不卖弄也不急躁也不斥责也不喋喋不休也不拳打脚踢,而是不急不慢不温不火循循善诱出神入化地,就把我们领进了现代汉语语法的宏伟殿堂。这时候再看“主谓宾,定状补”“偏正结构”“把字句”,不但不再使我们绕着脖子也弄不明白因而厌烦之痛恨之,而是成了吸引我们钻进去探险的“仙人洞”。有一阵子,同学们特爱在一起分析汉语“玩”,有的同学还“玩”上了瘾,后来,居然将它选择为自己的终生职业。
于今想来,20年都过去了,我还是没搞明白,当初宋老师到底给我们施了些什么“魔法”,怎么就让我们全体乖乖地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完成了这门功课?可以说现代汉语语法是我在南开四年里学得最好的一门课,实实在在学到了东西,都吃进肚子里面去了。当我大学毕业进光明日报社以后,正赶上报社不少同志补上“夜大”,他们拿来了不少语法分析难题,请我们这些来自各个大学的“77级”和“78级”做。有人吟哦半天做苦思冥想状,我呢,拿起来都是一挥而就手到擒来迎刃而解,大大为我南开露了一次脸。我心里真怀念宋老师,后来才听说,他教我们时,正是他的家境极为艰苦的时期,经济上比谁都拮据,搞得他精神负担极重;可他还是那么尽心尽力、尽善尽美、呕心沥血、卖命不要命地教诲我们,表现出了高尚的教师人格。
中文系还有号称“四大才子”的四位古典文学老师,风格很不同,有内向深沉型的,也有翩翩才子型的。宁宗一先生是典型的文人才子,平日里但见他把腰杆一挺,头发一甩,就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大概是我行我素惯了,有时才气外露到咄咄逼人的程度,也一点儿不惧怕外界舆论。他可能是绝不认同“夹着尾巴做人”处世哲学的。郝世峰先生则是深不可测的一口井,高高的身躯只给人一个“高”的感觉,不傲、不急、不躁,很谦和很沉稳很有书卷之气,后来他果然就主政了中文系,搞得很有中兴的气象。鲁德才先生倒是常能见到,听说他的学问很好,心里面存了尊敬。还有一位大才子罗宗强先生,他原来是中文系的人,可我们上学时被调到《学报》去了,“77级”有同学的毕业论文是他指导的,非常出色,罗先生也就成了我们心目中的传奇人物。可惜这“四大才子”一个也没有教过我们,我们只能远远地仰望——那时我还是一个非常羞涩的小女生,没事的话,绝不敢主动去跟老师们瞎搭茬儿。
教我们古典文学的先生也姓郝,郝志达老师,他也是一位严师,对我们一丝不苟,也没任何客气好讲。记得讲到《诗经·东山》时,一共四段,他指定我们背诵第一段和第三段,说是下节课要检查。到了下节课,说到做到,果然就检查,而且他知道我们女生老实,偏偏叫起两名男生,一人一段。这两名男生可真为我们班争气,不仅悉数背上,还琅琅上口,喜得郝先生连连点头,从此对我们班免去了背书检查。我很感激郝先生的严,《东山》全篇当时都背下了,记得特别的牢。20世纪90年代初,我到福建省东山县去,采访的恰好是当年被国民党抓丁到台湾去的老兵遗属,回来写报告文学,就采来《东山》诗古意,并用“我徂东山,慆慆不归”作为全篇的主调,回环往复,增加了感人的力量。可见老师们要我们好好读书的话还是对的,心中没有诗书垫底,文章也根本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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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李国文
★这就是她始终以反叛传统的“破体”立新之姿态,进行着她自己的创作实验,而且坚持不懈。总结这方面的经验,无疑对当下的文学创作尤其是散文创作,有着可供启导与借鉴的价值。
——扬州大学教授昊周文
★创作开始于上世纪70年代、毕业于南开大学的小蕙,虽然出道多年,历尽沧桑,内心深处却依然有着少女情怀,有着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浪漫主义与唯美主义情结。愿小蕙永远保持你的不妥协的姿态,不断栽种下一株株闪亮的金蔷薇,把女性风景点缀得更美!
——著名女作家徐小斌
★小蕙的散文热情奔放而不失温良,大气磅礴亦蕴含婉淑。时如秋云一样飘逸,亦如江海一样激荡。结构或如东篱,严{堇而曲致事理;言出或现珠玑,警世而深省愚俗。她的散文即是世态、生活、人性和真我。她用散文表达着内心的霁月光风与电闪雷鸣,写出了神韵、风致、格调、情怀、精神,乃至写出了中华文化的绵绵不绝……
——山西作家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