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学与当代中国”座谈会文集(2018)》:
通过对比,我学习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西方人讲话直抒胸臆,直奔主题,而中国人喜欢“绕弯子”,凡事讲“面子”。
由于要全职工作,我无法去听中文课。于是,围绕着“你好”,“多少钱”,“谢谢”这三个词,开始了我的中文交际。我买了一本对外汉语书,开始自学,有问题就问我的中国学生和同事。我进步神速,因为我把自己的教学方法运用到学习中来:1.在实践中学习;2.不为出错而感到羞愧。虽然我只掌握了少量的词汇,但是肢体语言和所处的语言环境,可以帮助我表达剩下的意思。我在表达中犯过许多错误,有些还是挺大的错误,但是从来没有被人误解过。相反,我可以写一本书来追述所有已成为笑谈的往事,我从未觉得“丢脸”,而是把它看作一个学习的过程。
在我自己的这个文化融合的过程中,我还鼓励了来自不同国家的大约50名外国人——包括我自己的家人——来到中国,我陪伴着他们,解释中国文化给他们听。此外,我开始写作——把书籍和文章用各种语言,发表到不同的国家,借此来解答外国人的疑惑,这些疑惑跟我曾遇到的一样,而其答案则是我来中国生活后才最终找到的。
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工作两年之后,经在CCTV工作的一个我的学生推荐,我担任了刚开播的法语频道的首位外国专家。当了30年的语言教师,我犹豫着是否要转行,但这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我们的团队主要是为《中国报道》栏目翻译和配音。
就这样,我发现了那些我想要尽快去看一看的地方。这也就开始了我的中国社会融合过程。我经常乘火车独自旅行,我参观过一些村庄,用我蹩脚的中文和当地人聊天,品尝当地的食物,还在内蒙古等地参加植树活动,当我再次回到北京的时候,我已经积累了更丰富的文化知识和更多的汉语词汇。
第三个方面的融合是人道主义融合。在北京,我是第一批(也许不是第一个)无偿献血志愿者,我还成功地说服了身边七八个中国人参与献血。曾经有一些中国人问过我:“你为什么要为中国人献血?”我回答说:“我不是献血给中国人,而是献给那些需要靠鲜血来挽回生命的病人。”这是我把“中华文化”和“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两个概念整合在一起的途径之一。
在CCTV工作了6年之后,我到《北京周报》工作。从1999年到2006年,我一直在《北京周报》工作。借着工作和在中国旅行的机会,我继续探索着中国的文化及其风土人情。当我在2007年不得不退休的时候,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宣传部主动邀请我做客一个月,考察和进行专访,并给我全权选择自己的采访对象。我欣然接受。
由此,我开始编写《这些……人》系列丛书。《这些新疆人》是这一系列丛书的首部,用法语、英语和俄语出版发行,几年之后,又在土耳其用土耳其语出版发行。随后,我继续写书介绍了中国其他几个少数民族自治区:宁夏、内蒙古和广西。但在2010年,环境因素导致我无法完成对西藏的介绍。
从1993年开始,我一直资助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学生(一共14名),我还想帮助更多的人,在2005年3月,我开始全力资助一个藏族女孩去拉萨的藏医大学学习。格玛永初现在是一名医生,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继续在青海省资助了5个藏族女孩,她们全部或部分都在医学或教育领域。一个农村的毕业生可能会改变整个村庄的命运,她们做到了!当我看到,即使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也能为社区发展带来改变时,我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以至于这项工作一旦开始,便会欲罢不能,尽管这只是一场心灵独舞。
青海是我在中国考察的最后一个省份,虽然在2003年有过短暂的停留,然而真正到访却比台湾还晚。2005年,我正在写一本关于广西的书(广西是《这些……人》系列丛书中所介绍的最后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区),突然听到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你必须去同仁县”,这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直到我决定到那里去。我联系了一位当地新任命的藏族老师,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我就认识他;在那个年代,我需要乘20个小时的火车,并转乘13个小时的公共汽车才能抵达目的地,他前来接站。给你们讲述当地的生活状况得需要另外一个故事……三天以后,当我离开的时候,我承诺会提供帮助,虽然那时还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去做….
回到北京以后,我写了一篇文章,由《中国日报》发表。那是一篇关于我观察到的生活现状的文章。我没有寻求帮助,只是说:“我们该如何提供帮助?”当天晚上,我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28封来自陌生人的邮件。他们中的一半——从贫困的学生到富有的企业家——提供了从100元到5000元不等的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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