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台到电视,个个都很呆
20世纪90年代,上海除了开设有音乐电台外,还有音乐电视台。那是一个 MV 异常火爆的年代,从国外到国内的音乐录影带数不胜数。于是,很快,上海也有了自己独立的音乐频道。成立伊始,电视台出品的节目不多,主持人也难找到合适的。而彼时上海的音乐电台已经非常成熟,也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音乐节目主持人。
电台主持人隐藏在话筒背后,可以不化妆,不做发型,甚至在夏天的时候,可以穿舒服的人字拖和宽大的 T 恤。话筒背后的我们面部表情很松弛,只有搭档知道你说话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有时候男主持人说话大声一点,还会唾沫四溅,有鼻炎的男主播甚至会一边拿纸巾塞住鼻子,一边对着话筒讲话。总之,电台主持人在主持节目时的状态是极度放松的。
后来,电视台请了不少电台主持人去客串做节目,你会发现电台主持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点:眼神都很呆。他们不习惯看镜头,所以就缺乏所谓的“镜头感”,面对镜头时不自然,甚至脸看起来都会有点尴尬。
我在 2011 年的时候和电台的前辈阿彦老师一起主持过一档电视节目,叫《音乐前线》。这是我第二次接触电视节目,这档节目就如我小时候看的音乐频道的节目一样。主持人只需要录一些串联台词,再配几首歌曲的 MV,半个小时的节目构成简单、条理清晰。
每一期节目都会有主题,编导会把节目的串词写好,主持人可以根据内容自由发挥。
因为长期做广播节目都是脱稿的,早上的节目除了新闻以外,其他的内容大多是即兴的,所以我们组织语言的能力相对比较强。而当你去了电视台的演播间,你会惊讶地发现,主持人的串词都是有提词机的,甚至有些看似是“脱口秀”性质的节目,台词稿都会被放大了打印出来。而广播主持人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依赖,凭借着我们对歌手和作品的熟悉,我们基本只用看一眼,时长五分钟的台词就可以记下,立马脱稿。这是让很多电视台的编导比较欣赏的,只是对做电视节目比较生疏的我来说,依旧找不到“镜头感”让人比较头疼。
爸爸从小就喜欢给我拍照,长大后我也喜欢自拍。我已经能够非常准确地掌握拍照的镜头感了,知道自己哪半边脸好看,怎么摆出好看的角度。可是,镜头是移动的,你不可能始终保持静态。其次,电视会把人无限放大,100斤的我在电视里看起来足有150斤。
致命的是,我的眼睛不会说话,只会死盯着镜头看,搭档讲话的时候我也没有与之互动,仍旧继续盯着镜头面无表情。
几次在电视上回看节目时,我真的很想钻进墙缝里。不过,这档节目还是比较纯粹的,只有一个机位,主持人不需要走位,只拍半身。于是,我反复看节目,终于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比较好看,怎么说话面部表情比较自然。
好不容易适应了电视节目的节奏,出镜也看起来舒服很多,我却怀孕了。为了远离化妆品和发胶,我只好选择放弃做电视节目。
当时觉得有点可惜,可我告诉自己我是为广播而生的。之后,我也会客串一些电视综艺节目,特别是做了母亲以后,会有不少制作公司的母婴类节目叫我去做嘉宾。
有意思的是,生完小孩的我,反而瘦了很多,至少没有婴儿肥,出镜也有了一些经验,尽管在电视上的效果依然属于微胖型,但我自己已经可以接受了。
做任何一档综艺节目,都没有人会教你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编导会与你一起对脚本,会告诉你大概会聊一些什么,可是绝大多数的主持人不会完全按照脚本走。所以嘉宾想要在成品节目中保留一下自己的镜头,就得想方设法在录制过程中抢到话。这种“残酷”是为了节目好看,自己有镜头,也是为了让制作单位以后愿意再次请你去做节目。而怎么见缝插针,还能妙语连珠,其实是非常难的。
所以,你必须有“料”,有故事,有让观众想看的精彩内容。
时间到了 2016 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回到体育台做节目。这次是做一档棋牌类的节目。我是这档节目的忠实观众,在怀孕的时候几乎天天看,生活中的我也喜欢打牌,斗地主、大怪路子、80分、干瞪眼等,只要你能说得出的牌,我几乎都会打,不能说很精通,但至少自己喜欢。于是,我比起其他女主持人多了一点点优势。
可是,初次上节目,没有人会告诉我怎么看镜头,怎么开场,怎么切换。因为那个时候我在广播电台已经工作了 9 年,别人都谦虚地叫一声“老师”,所有人都不会再当我是新人。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而其实我在背后也付出了很多。
如今的职场,已经很少有像师傅带徒弟那样,手把手教的情形了,很多时候,需要你自己不断地努力学习。同时,你千万不能把自己当新人,上手一定要从容淡定,做一个能掌控局面、驾驭各种可能性的多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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