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梦
雪域高原,一直是我一个天边的梦。我曾说过,那是揣在心里的一种美好,同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遥远。时间的遥远,感受的遥远。终于在一个拉萨雪顿节的时候,我到了西藏。人们说,那是看西藏的好时候。
走在西藏的大地上,随时都会有一种冲动,就是想把那一刻的感受拍下来,记下来。然而,随着行进的累加,视觉和记忆却有了一种塞车和断片的感觉,应接不暇随后是不识取舍。渐渐地我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是用一生在感受西藏,用倾心的作品来留住西藏。而对于我,虽然只走过了那里的一小部分,所谓旅游西藏最常态的几座城几个湖,几处山口几点风光,但也已经深深吸引了我,震撼着我。几多遗憾又好像很满足。是否就如游过苏杭想江南,游过黄山想五岳一般,我也说不清。反正只要走过了那里,你就再也不会忘记它。想起它,又会有莫名的牵挂。我记下行走西藏中的点滴,权当日后回忆那里的备忘。
雪域高原上的人们虔诚地把一座座雪山奉为神山,把一个个湖泊奉为圣湖,还有一条条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名川大江,这一切在高原人的心中都意味着神圣,仿佛让它们有了生命。进藏的火车经过青海,走进西藏,最先看到可可西里的雪山和纵横交错的江河,涓涓的水孕育着澎湃的大江。我西藏之旅的第一次感叹就是高山之巅,江湖之远。
我最先记住了雪域绵延不尽的雪山,那是圣境之山,你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感到雪峰现出的神圣和庄严。阳光下山顶上亿万年浇铸的冰川晶莹剔透,缓缓地流到我的眼前。裸露的山岩疏密错落,黑白相间,和满眼的白雪一起把它们的刚毅、雄浑、冷峻和圣洁呈献给世界。每一座雪山脚下或山口之间,都挂满五彩的经幡,在大地与苍穹之间飘荡,敬畏上苍,祈福人间。
火车进入西藏,从车窗就可以看到唐古拉山峰,有了第一次的激动。到后来每天行进在西藏的路上,那无边无际的峰峦,壮丽的雪山随处可见,仿佛这些已经成为雪域高原的常态。但你还是会对每一次的相遇感到振奋,总如初见。
走过海拔五千多米的斯米拉山口时,卡若拉冰川尽在眼前,壮丽的景色让我惊呆。我们甚至尽量安全地靠近了冰舌,去亲眼看看地球上日渐消退的冰川。先前我曾经在玉龙雪山看到过冰川,那里的冰川是灰白色的,棱角如瀑泻而下的山石,壮观而缺美丽。此刻的卡若拉冰川不一样了,铺天盖地,晶莹洁白,还是冰雪的样子,站在它的跟前,那气势让你畏惧。
在海拔也是五千多米的那根拉山口,可以远望到云雾中的念青唐古拉山,绵延的一座座山峰拥着7111米的主峰,看过就难忘,那是七千米以上的雪峰,在地球上一共才有多少座,数都数得出来。每看到一座都是一次幸运,更不要说远眺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了。在去林芝的路上,当很多时候都是云遮雾绕、难见真容的南迦巴瓦主峰在落日中遥遥地显露在我们眼前时,连我们的藏族朋友都激动不已,并对我们说,看到南迦巴瓦是我们的福气。
记不清是在哪本书中,看过一段对西藏大山的描写,是以一位年轻喇嘛的视角看远方层层的山峦。当那位小喇嘛从山顶小寺一步步走下山时,夕阳照亮了河水,也照耀着远山,直到视线最远处。在年轻喇嘛的心中,一层一层的远山,就是一个一个的阶梯。当某一天,心灵就会踩着这些梯子去到天上,那是终其一生要努力到达的地方。行走在飘满经幡的雪山之上,我多少理解了其中些许的意境。
我们从踏入青藏高原的那一刻,就被水包裹着。川流不息的江水,恬静碧秀的湖水,以不同的样子展现在面前。你会觉得源自雪山草甸的水清澈纯洁,在高原的一片秀水之中,心旷神怡。
先是列车在可可西里的羌塘草原和唐古拉雪山旁奔驰,平铺在草原上的河水一会儿汇合一会儿分开,在晨曦中闪烁。它们从现在开始将一路向东、向南地汇成一条条举世闻名的大江大河。车窗外是三五成群的藏羚羊,在离水不远的地方休息。就在它们的身旁,是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北麓的雅鲁藏布江。这条汀从海拔五千多米的甲马央宗冰川飞流而下,经过2000多千米的跋涉,崎岖蜿蜒,最后呼啸着流入孟加拉湾,成为地球上一条最高的河流。还有列车经过的海拔4650米的措那湖,这是可可西里最高的淡水湖,著名的怒江启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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