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米斯6:时间悖论》:
咖啡与糖浆
阿特米斯坐在一把棕红色的真皮扶手椅里,正对着贝克特和迈尔斯。妈妈因为患上轻微的流感而卧病在床,爸爸和医生都在她房间里。这不,阿特米斯正帮着照看刚会走路的小家伙们。对于小不点儿来说,还有什么娱乐活动要比上课更有意思呢?
阿特米斯决定穿得休闲些:一件天蓝色丝绸衬衫,一条浅灰色羊毛裤,外加古驰牌便鞋。他黑色的头发从额头往后梳着,脸上摆出欢快的神情——他听人说小孩子喜欢笑脸。
“阿特米斯要拉粑粑?”贝克特好奇地问。小家伙此时正蹲在突尼斯地毯上,只穿了一件沾了草汁的毛衣。毛衣已经被扒到膝盖以下了。
“不,贝克特,”阿特米斯神色快活地说,“我是想摆出一张笑脸来。你怎么没穿纸尿裤?”
“什么纸尿裤?”迈尔斯哼了一声。他十四个月大的时候已经会自己如厕,用一本本百科全书搭成梯子爬上坐便器。
“不穿纸尿裤。”贝克特噘着嘴,拍打着黏糊糊的金色鬈发,里面黏着一只还在嗡嗡叫的苍蝇,“贝克特讨厌纸尿裤。”
阿特米斯怀疑保姆忘了给贝克特穿纸尿裤,还好奇过纸尿裤去了哪里,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好吧,贝克特,”阿特米斯继续说道,“咱们暂时把纸尿裤的事搁一搁。现在开始今天的课程。”
“搁一搁的是巧克力。”贝克特说着,伸出手去抓想象中的巧克力。
“是的,很好,有时候确实会搁一些巧克力。”
“还有浓咖啡。”贝克特补充道。他心仪的口味很奇怪,其中还包括纸袋浓咖啡和糖浆——如果可能的话,他会把两种混合在一个杯子里。曾经有一次,贝克特把这两种东西掺起来,吞下了好几勺,直到最后被人发现抢走了杯子。在这之后,这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家伙连续二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
“阿特米斯,我们能学习新单词吗?”迈尔斯急着回卧室里玩霉菌培养器,“我正和猿人教授做‘吃验’(实验)呢。”
猿人教授是一只玩具猴,偶尔被迈尔斯当作实验搭档。多数时候,这只让人想抱抱的猴子都被塞进“吃验”(实验)桌上的硼硅玻璃瓶里。阿特米斯对猴子的声音进行重新编程,使之能用十二个句子回答迈尔斯的问话,包括“它是活的!是活的!”以及“历史将铭记这一天,迈尔斯教授!”
“你很快就可以回实验室了。”阿特米斯用赞许的口吻说。迈尔斯和他很像,是一位天生的科学家,“小家伙们,我们开始吧,今天我们就来搞定一些餐厅用语吧。”
“荸荠看起来像鼻涕虫。”贝克特说。这个小家伙老是跑题。
阿特米斯听了这句话差点背过气去。鼻涕虫是不大可能上菜单的,尽管菜单上或许的确写着“荸荠”。
他说:“忘了鼻涕虫吧。”
“忘了鼻涕虫?”贝克特吓着了,赶紧问。
“暂时忘了。”阿特米斯安慰弟弟,“等做完单词游戏,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如果表现得好,我也许会带你们去看看小马。”
骑马是阿特米斯唯一喜欢的运动形式,因为这种运动不需要人动,大部分时候都是马在动。
贝克特指着自己,自豪地说:“贝克特。”鼻涕虫已经成了遥远的回忆。
迈尔斯叹了口气:“绷儿(笨)蛋。”
阿特米斯开始后悔安排这门课程了。但是既然已经开始,他就决定继续下去。
“迈尔斯,别叫弟弟‘笨蛋’。”
“毛(没)事,阿特米斯,他喜欢这样。贝克特,你是个‘绷儿(笨)蛋’,对吧?”
“贝克特绷儿(笨)蛋。”小家伙兴高采烈地附和着。
阿特米斯搓着手:“好吧,兄弟们,咱们接着往下讲。想象一下自己坐在蒙马特一家餐馆的餐桌旁。”
“是在巴黎。”迈尔斯边说边整理着从父亲那里拿来的领带。
“是的,巴黎。如果使尽招数也不能引起服务生的注意,这时候你该怎么办?”
两个小家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阿特米斯开始怀疑是否把课程标准定得太高了,直到突然看见贝克特眼中灵光一闪,他才松了一口气。
“嗯……让巴特勒在他头上跳啊——跳啊——跳啊?”
迈尔斯甚为折服:“我同意绷儿(笨)蛋的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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