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快乐童年
20世纪70年代,我出生在河北省承德县新仗子公社小营大队,一个极其偏远的山沟村。它背靠着大山,村里只有一条窄窄的山路,从南边一直穿到北边。村子虽小,但村子里可热闹非凡:一会儿鸡鸣,一会儿狗叫,一会儿孩子们叫喊,此起彼伏。田问大人们劳动的身影,河边吃草的老黄牛,空中袅袅升起的炊烟,孤高陡峭的石头山,十几米深的涧谷,整个村庄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村里只有7户人家,虽然人家少,但每家都有三四个孩子,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可真多。我们基本都是被放养长大的,虽然物质生活很贫穷,但每天和小伙伴在一起追逐打闹,上山下河,一起捉迷藏、摘野果、捉蚂蚱,一起户外过家家,每当我想起儿时的这些生活情景,就是我最幸福快乐的时刻。
记得我五六岁那年,有一天,父母都去地里干活了,我和比我大4岁的姐姐一起去家后面的井泉打水。由于我没什么力气,就得靠两个人用水桶抬水,打好水刚走到一半,天空突然一声雷响把我俩吓得丢下水桶就往回跑,家里唯一的挑水工具被摔得瘪瘪的。
有一次,邻居家买了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一天,正好赶上邻居家大人都出去干活了。那时候电视台正播动画片《大闹天宫》,我和邻居家小孩小国特别想看,可门上了锁又进不去,后来我俩就找个梯子,爬到窗沿上,把窗户纸捅破,开了窗户钻进屋里看电视。等大人回来发现后,把小国揍了一顿,打得他哇哇大哭。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止不住想笑。
还有一次,我和小国、小青、小四几个伙伴商量好,你回家找点油盐,我回家带点米面,他回家带上小铁锅,大家一起去菜地找点蔬菜,然后去后山上找一个大石板(这个地方我们都管它叫“臭坑”),在上面生火做饭野餐,虽然也没做出什么,但每个人吃得别提有多香了。
随着一天天地长大,7岁的我该上小学了,由于家里离学校比较远,每天母亲很早就起来做饭,当背上妈妈自制的新书、包时我心里特别美。在学校我认识了好多小伙伴,大家在一起学知识,下课一起追跑,非常开心。
由于家里孩子多,村民日子都很穷,每到暑假,我们就上山采蘑菇、采药、抓蝎子、割条子,去市集卖掉换零用钱买笔、本和好吃的。
现在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事,这让我禁感叹:那才是天真烂漫的童年啊。
第二节 石壁上的石橛子路
从小营村四组向外走,有一段必经石壁之路(人们都叫它偏桥子),周围山峰林立,无路可行。石壁如斧劈刀削一般,在羊肠小道都没有办法再行进的地方,寸步难行,也可称之为绝境。然而,人的生存能力是坚韧而顽强的,就像石板下钻出头来的小草,只要有一线生机,它们就会紧紧抓住不放。
故土难离,这么多年来,村里四组的乡亲们一次又一次放弃了迁出大山的机会,含辛茹苦,艰苦劳作,繁衍生存下来,一代又一代。我听父辈们说,穷则思变,前几辈的人最后琢磨出了一个办法,给自己寻找出一条走出大山的活路,也是一条给后代们的生存之路、生命之路。这个大胆而又具体的做法是,在十几米高的石壁上,每隔一米便用钢钎凿一个石眼,然后深深打人石橛子,一根接着一根,再在石橛子上铺一根根木头,一根连着一根,木头上放上土,宽度不到一米,人们就在上面小心通过。
这个情景常常让我想到现在很流行的攀岩运动,脚尖踩定一点点突出的石头,双手抠紧一条条极窄的石缝,将身体尽可能地贴着岩壁,屏住呼吸,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上爬。这和老家的石橛子路实在是太像了,现在的人将它视为惊险而刺激的户外运动,而我的父辈们,却是实实在在靠这种方式,谋生存,求活路。
就是靠着这条石壁上的石橛子路,一年四季,我的父辈们背着猪肉、鸡鸭、玉米、苹果、桃子、鸡蛋、野果子出去,在镇里的集市上卖了,再买些灯油、盐、衣服、鞋子和生产工具回来。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这些生活用品,更是对明天的希望,对平日里付出的一种快乐回报。
逢上日子不好,刮风下雨,或者是冰雪交加,出不得门,那全家只能就紧巴巴地凑合着,窝在家里过日子。大人们修修农具,补补衣服,唠唠嗑;孩子们看书学习,嬉笑打闹。等太阳出来天晴了,再赶紧提着这拎着那,结伴而行,沿壁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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